那中年人本就是个赤脚大夫,看诊更是随意,瞧了几眼便道:“是伤寒,地窖里冷,夜里受了凉气。不过这两个看着底子倒不错,吃几服药就好了。”
罗三脾气急,气得咬牙:“你说的轻松,就算养好了,这卖出去的价格就要跟着折好多……”他说得好像是少了自己的银子似的。
那中年人也知道罗三吝啬的急性子,瞪了他一眼:“你这什么口气!”
罗三也知道自己脾气不对,赶忙赔笑,低头弯腰的送了那个中年人出去。虽说这里只有几个病小孩,罗三这个看守的脾气也甚是不好,但他做事倒也算是仔细,进出都记得把门锁上,那关门上锁的声音倒是叫提着耳朵的郑虎暗暗叹气。
郑虎本也是病了的,如今费神良久,心神稍松,不觉也闭着眼睛昏沉了好一会儿。
到了中午,罗三拿了几个又干又冷的馒头和几碗药过来,用力把榻上的几个孩子都推醒了:“快点起来。”他粗声粗气的道,“吃完东西喝了药再睡。”
郑虎留了个心眼,故意醒的慢了一些,装作虚弱的模样拉着朱翊钧赶在另外两个孩子的后头。不过罗三在分配上倒是仔细,一人一个馒头一碗药,谁也不缺。他一瞧着这四个生病的孩子就仿佛看着银子长翅膀飞了,心里窝火得很,自然没什么耐心,故意恶声恶气的警告这些孩子:“你们都赶紧吃东西喝药,要是再过几天还不好,我就只能拖出去喂狗了。”
外头的狗也跟着应景似的狂吠起来,屋子里抱着馒头啃的孩子都吓得脸色发白,颤巍巍的。
罗三警告完了人,这才扯着嘴皮子笑了笑,拿着干净的药碗走了——药碗这东西摔碎了就能成凶器,他是不会留下的。
另外两个孩子缩着一团,又惊又吓得呜咽着,不过他们喝的药里都有安眠的成分,这两个孩子意志力薄弱,哭得累了便又睡过去了。朱翊钧牵着郑虎的手,也觉得眼睛发涩——他以往病的时候,娘和爹都会陪在边上,喝一口药就能吃一块蜜饯,还会说故事哄他睡觉……他又很少病,偶尔病一病甚至还觉得颇为舒服。
他一出生就是皇孙,哪怕是喜怒无常的嘉靖皇帝都甚是疼爱,恨不能抱在怀里哄,目之所见的都是笑颜。还没过几年,老爹登基,他也跟着水涨船高成了太子,除了皇帝皇后之外,宫里头无论是谁见着他都要行礼。除了父母偶尔的严厉管教之外,谁不是捧着哄着他?
在这之前,他受过最大的苦也不过是被爹娘按着揍几下屁股或是没收所有的玉签。
可是这短短几日,他几乎把所有的苦都吃遍了。原来,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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