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从前在淮南时,每常外祖母在佛前打坐,偶尔也会陪伴,近来抄书,甚是想念。抄罢经书,同岚姑说起旧日的事,思及外祖母的处境,愈担忧。
外头天光正好,不日便是端午,内直、典设二局打理得有条不紊,各处装点筹备得齐全,南熏殿中也没缺粽子。
雄黄酒的气味自窗外飘入,伽罗踱步出门,恰逢侍女抱着酒坛经过。
侍女并不知伽罗身份,见谢珩以礼相待,杜鸿嘉格外关照,自然恭敬冲她行礼。伽罗亦颔,旋即向岚姑道:“外祖母不止礼佛,还会酿酒。闻见这味道,更想她了。”
“往年老夫人还会给姑娘刺香囊。”岚姑含笑,“老夫人吃斋念佛,心地善良,会平安无事的。”
“等忙过这阵,我便设法去看望她。”
伽罗缓步走过,看到抱着菖蒲匆匆走过的侍女,闻见风中断续隐约的雄黄酒。
过了南熏殿往西北走,便是东宫内眷居处。因如今闲置,只留些老嬷嬷照看灯火洒扫庭院,平常少有人来。平素这些嬷嬷深居简出,而今趁着筹备端午忙碌,喜庆之余,不免同行闲谈。
那嬷嬷五十余岁的年纪,抱着一丛菖蒲,正低声议论,“……听说了吧?那位叫高探微的刺史被贬了。从前那样作威作福的地方大员,如今被贬去做个长史,可真是报应!当年他欺压咱们王府,如今皇上没砍他头,已是恩宽了。”
“我昨晚也听儿子提起。他还说,朝廷就是这样,一层层的贬下去,最后再砍头问罪。”
“可不是。我听说他那个儿子也进牢里去了。”
“进去了就别想出来,得罪了皇上,他还想活命?”
……
这些人多有从淮南的惠王府6续跟随入京的,家中丈夫子侄也在东宫衙署或十卫当值,消息灵通。事情关乎昔日的死对头,消息自然传得更快。
低低的议论声渐行渐远,伽罗神色未变,只握紧岚姑的手,“我们回吧。”
伽罗见了欣喜,拈一粒送入口中,香甜可口。
已经入夜,屋里却稍觉闷热,伽罗浴后浑身舒暖,便推开窗户望外。对面的阁楼上灯火通明,都是上等的客房,住着谢珩和随行的官员。此时隐隐有争执声传来,随行的侍卫严守在门外,不许旁人靠近。
岚姑道:“方才出门时就听见他们在争执,这会儿竟还没消停。姑娘别站在风口,当心受了风寒,路上难受。”
伽罗依言关上窗扇,“皇上登基仓促,太子这些年在淮南远离朝政,朝中人心各异,东宫根基不稳,难以服众也是自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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