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厨房里送上粥汤,他连喝了三碗,肚里还不饱,又下了一碗光面条来,葱花都没一颗,还全吃尽了,仍不肯走,要见宋老太爷。
事报到叶氏跟前,着人去问,果然对答出来,这还不是远亲,同一个高祖,还没出五服的亲戚,管事的挨了一顿骂,派人报上去,老太爷听见是个少年人,这才肯见,见了人再看文章,知道家中无人,族里没人可靠,不想就此务农废了诗书,这才厚着脸皮过来相投。
宋家是连年给族里银子的,就盼着族中有儿郎读书成器,听说少年这样的文章倒从族学中被赶出来,原来有个母亲倒还好些,母亲没了,俱都劝他不必读书,不如学徒务农,有个营生好养活自个儿。
少年心志坚决,却交不出束修来,这才叫赶了出来,宋老爷许久未动气,这番气性却不小,宋家的族学,根本不必出束修,请来的是族里也读过书中过举的老学究为师,年年给了银子下来,但凡有些读书的,总有个家贫家富,富的不提,贫的给了衣裳饭食不说,还有一笔笔墨银子。
连年都要报帐,叫人去查看看那帐上可有他的姓名,这事儿老太爷吩咐了儿媳妇,叶氏却按了下去,家学这些子事哪个不知道,就是宋二爷的亲生父亲在管,绕了几个弯子,钱都进了谁的口袋?纵要挑破,也不她该插手的。
推说来的时候没带着这些,还得回去了再查,宋老太爷到底也不是个目昏眼花的,心里明白这是勾连住了,拍了桌了说明岁起要减等:“真是一群蠹虫,天底下最便宜不过的事就是供了子弟读书,非去盯着蝇头蚊腹,可笑之极!”
叶氏规规矩矩站着听,宋老太爷又把那过继的儿子拉出来骂上两句,人不在跟前,还骂得停不住口:“这些个本是他在管,竟不知道?充聋作哑折了阴德的东西,少一个魁星经斗,他这辈子再放多少焰口都补不回来!自家没那个福份,便连读书人的钱都要贪没了?”
叶氏不听也得听着,不光是听着,还得劝了老太爷息怒,这些事她不是不知,是知道了却不能多说,一个忠心逆耳,一个顺心顺意,哪一个更讨喜欢?
老太爷到底年纪大了,骂得一回便扶桌坐下自有人替他揉脸拍背,饮上一口香茶,这才又叹一声:“罢了,”抚着心口摇一摇头:“罢了”
叶氏素了一张脸,垂眉听着,一路回去就往小佛堂去,跪在佛前念了两卷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