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货,只背着一个老娘逃命去。
俞婆子唬得脸色煞白,就看见明晃晃的刀光在眼前晃,杀声喊声震得耳朵响,乱起来什么也听不见,伸手抹了一把脸,又腥又热又湿。
石头要救她的命,先把她抛下船去,死的人这许多,没到清理尸首的时候,他跟着便自家往下跳,腰正磕在小艇上,这些水匪都是坐着小艇来的,趁着货船停在沙草滩边,夜里涨潮时来。
石头知道下头是软沙软草,这才敢把人往下抛,俞婆子却不知道,还当儿子不要她了,要把她扔下去,杀猪似的嚎叫起来。
好在此时满船都是震天的叫声,也无人顾及这头,石头腰上磕着一下,忍着疼下水把俞婆子拉起来,推到小艇上去,抓着浆使劲往海上划去。
还有来扒小艇的,也有人早早逃下船逃生,光是游怎么游得远,这一片儿都是沙草滩,连人都没有,哪里来的船,石头也拉了人上来,可小艇只坐得下三四个人,后来再伸手的,也都救不了了。
若不是救了那么两个人年青的汉子,也不能再划回穗州港口来,他们没把石头和俞婆子抛下去,也是因着石头当过水手能辨方向,带着他们一齐回了穗州,活下一命来。
几个人才上岸就被拿住了,一听说是逃生的,再看还带着一个老妇,身上血迹未干,何时发的船,何时泊的岸,说得一清二楚,立时派了船去剿匪,又问他们城中可还有亲人,石头这个模样,只能往秋娘这儿来。
他到那会儿还不知道俞婆子已经一命归西,身上有伤还驮着他娘,泡过水再吹过风,身上湿冷些也是该的,还不住的安慰她,到了秋娘那儿喝一口热汤,再擦一擦身子就会好的。
等拍开了门,堂屋里七手八脚的点起灯来,王娘子跟松箩两个也被秋娘接过来一道住着,几个人收拾了床,煎了汤来,一摸俞婆子已经手脚冰凉,口鼻没有半点气息了。
人身上没有半点伤痕,先看着脸上身上都有血,还当是让刀给捅了,收拾了衣裳却又不是,连一块青的地方都没有,是活生生给吓死的。
石桂听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俞婆子那么能折腾的人,秋娘喜子因着她吃了多少苦头,如今秋娘听见她的名字还依旧不自在,再怎么也没成想到,她竟是被吓死的,还没声没息的死在了水上。
既然人都没了,又已经进了家门,总要办丧事,回过神来问一声秋娘在哪儿,喜子指一指厨房,秋娘跟王娘子两个在里头蒸馒头。
这事儿还是石桂走后几天里出的,跟漳州闹匪没隔上一天,原来那些人也是叫穗州的水兵赶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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