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又拿出几张样图,“太爷爷,我特意请来全青坪雕塑功夫最好的‘左半刀’,正跟他学做佛像,想着亲手塑一尊长寿佛为您祁福呢。”
吕太爷乐陶陶地挑出一副笑口弥勒佛,祖孙其乐融融,吕坷干瞪眼插不上嘴,这趟算是白来了。
有了冠冕堂皇的借口,玲珑每天一有时间便学泥塑,且专坐在大东附近。她倒是从没开口求他指点,但大东眼看着好几日过去,她手底下的那摊泥从馒头变成坟头,千变万化唯独不像个人,实在忍不住了,说:“你这里应该收拢些,这里饱满些。”又指点几处,玲珑不住点头,但总也做不好。
他便用左手握住她简单抹了几下,原本不成形的泥堆立刻显出圆鼓的肚皮。
玲珑十分高兴,“然后呢?”
大东对照图样思索片刻,握住她的双手精细地修改,慢拢轻按,沉浸在塑像之中,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已经用上右手。
玲珑的目光却转到他的手上。揉入瓷泥中时,十指像生出灵魂,逍遥得意,仿佛小小的泥堆便是他称霸的天地。
她完全卸去自己的力道,任他带她驰骋往来,指尖紧贴微显粗粝的指腹,又被柔软的瓷泥包裹为一体。通过她的手背传下去的力量,恰当而明确,那是一种融合了自控、自信、自我觉醒的力量,独属于背后这个男人,魅力十足。
大东运指如飞,不多时佛像便初具轮廓。他停下手,端详一下,略微修改几处,说:“这样——”突然住口。
刚才过于忘我,此时才发现两人的姿势分外暧昧。他站在她背后,双臂半环着她,大掌包住她的小手,像一个拥抱。
大东腾地红了脸,赶忙松开,退后,讷讷无言。
玲珑倒不忌讳,走近按住他的臂膀,她矮他许多,故而双手只停在上臂的位置,这样让两人看起来像是兄弟至交。她说:“大东,我小时候跟爹学做瓷,右手还没有左手灵活,自卑过很久,我爹跟我说过一句话,我把它送给你。他说:哪只手都连着心,左右没差。”
她用力紧了紧手臂,离开了。
大东看着自己沾满瓷泥的双手,白里发灰的瓷泥赏心悦目,那种久违的快感冉冉欲出。
而她留在他臂膀的瓷泥,如灼热的炭火,重燃荒原。
那天晚上,大东做完白日的事,在木棚里独自待到很晚。他对着桌上的刻刀看了很久很久,终于慢慢抬起左手。
不远处的小院,一扇桃花窗轻轻落下。
年底瓷行本该进入繁忙时节,今年却略显萧条。因北方战乱,陆路阻绝,青坪的瓷器难以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页 / 共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