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点,掉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寄虹虽然生长在水乡,大型船坞还是第一次见,很是新奇。听严冰的讲解,这艘船是在海边一个巨型沙坑中,因此坐在翘起的船头上,既感觉非常高,上可摘星辰,又距离大海非常近,探手可捞月。如果不是这个乱时这种愁绪,应该会是很美的风景。
“那是军营吗?”她指着远处一片灯火通明的区域。
“是。前几日第一拨人马已经北上了,不然从城墙到海边,入夜半壁灯火,比现在壮观嘈杂得多。”
原来在这个不太平的世道,茂城与青坪一样,都不得安宁。
“严冰,跟我说说话吧。”她看一眼旁边沉默下来的男人。
严冰不是多话的人,“说什么?”
“什么都行,讲故事唱歌也行。”
严冰看着几天没见明显削瘦的寄虹,她神色有些委顿,虽然是笑着,笑容却淡得几乎了无痕迹。“我不会唱歌,给你讲一件小事吧。在白岭的时候,有一年有位旧友从京城返乡,途径白岭逗留几日,与我游山,不知不觉走得深了,到晚间迷了路,深山老林的也遇不到个人,我那时有点慌张,带着他转来转去……”
遥远的军营里紧张的号令隐约可闻,大海沉闷的涛声此起彼伏,船坞中彻夜不停的敲打声无孔不入,这个夜晚并不比青坪更安静。然而,在这些纷繁芜杂的声响中,那个萦绕耳畔的低沉悦耳的嗓音,却令她无比安定恬适。
——什么都行,讲故事唱歌也行。
她只想听听他的声音罢了。
“……后来还是他找到了路。他做过司天官,识得星象,我们朝着北辰星一直走,果然走出了大山。”
“幸亏你那位朋友懂得星辰方位,普通人哪能一眼认出北辰星呢?”
“他教给我一个法子。”严冰指着天幕群星中的一点,“这是天璇星,从它到天枢的这条线延伸出去,正好经过北辰星。北斗七星四季移换,并不恒定,但北辰星亘古不变。路会消亡,天有阴晴,但总有些东西永恒如一,譬如星辰,譬如人心。”
严冰的手在半空中划过,停在某处。寄虹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一簇星光恰好落在他的指尖,璀璨夺目。
那一刻,直欲将时光停驻。
“我讲完了,现在换你了。”她舟车劳顿这一趟,不单单是相思,严冰看得出来的。
寄虹深吸了口气,“我非常非常痛恨焦泰,但其实长久以来,我都有一个疑惑,他若是单为了瓷行之首的位置,何至于如此心狠手辣、赶尽杀绝呢?”她对督陶署血案一带而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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