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持剑走入房内,回话道:“世子……”
他正要禀告伤亡情况,猛不丁撞见世子握着剑锋的手,鲜血淋漓,吃了一惊,“世子你——”
萧弋舟将左掌中剑掷于地上,疾步朝琴台后走去,嬴妲那一记假摔,摔得也不甚痛,为了演下去,只好又娇娇地“哎哟”几声,萧弋舟右手将剑扔在琴台上,将她扯起来,嬴妲乖乖地坐好。
萧弋舟的目光在她脸颊上逡巡少顷,声调颇冷:“看清了?”
嬴妲悄悄睁开双目,垂下眼睑,“看清了。”
在垂下目光之时,猛然见到他滴血的左手,嬴妲怔住了,“你手受伤了!”
她要抓他左臂,萧弋舟蹙眉抽开,“不碍事。”
见她无恙,只是装疯卖傻,他无奈且恼恨地起身,走了回去,“萧煜,跟我出来。”
他们也走了,嬴妲爬上来坐到杌子上,坐了一会又心绪不宁地走到门口,拾起了萧弋舟方才掷于地上染血的剑。
剑锋平滑,切口极薄,如有吹毛断发之能。
嬴妲的心,涌上来一阵狂喜,可还没等这狂喜揣回腹中,但随即又陷入了一团迷雾里。
表兄是不是误会了,萧弋舟不可能成为陈湛驱策之犬马……
她一直以为,父兄皆殉国,连表兄也不能幸免,今日见他还尚在人世,嬴妲很惊喜,可她也感到担忧,表兄一家忠君报国,宁折不弯,他如还活着,必定会寻觅时机、不惜代价复国。
昔日卞朝之江山,如今过半落入陈湛之手,余下西绥,恐将继续作壁上观,夏侯孝与林平伯,又不像是能成事之人,单凭表兄一人之力,实在蚍蜉撼树。
难道他们还有别的帮手不成?
方才夜琅应是认出了她的声音了,出招都慢了不少,他知道自己此时待在萧弋舟身边,说不准方才还听去了不少她和萧弋舟的动静!
这……
她咬咬唇,越来越觉得萧弋舟坏透顶了!他故意的!
*
萧弋舟朝薄纱橱映出的窈窕的纤影望了眼,她在房中,手里拿着那柄残剑。
她在思量别的男人。
萧弋舟漠然回头,鄢楚楚已将他掌心的伤痕包扎好了。
“伤了多少人?”
萧煜道:“我方没甚伤亡,只是棠棣姑娘,夜起之时不慎被刺杀一剑,也是皮肉伤,伤口不深。”
鄢楚楚蹙了如柳叶般的细眉:“来者何人?竟敢如此大胆。”
常年跟随世子走动,外人谈及西绥皆不可小觑,无人不敬畏,鄢楚楚还是头一回见到敢有无名小卒刺杀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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