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飞快地收回双手,走下床去, 捡了毛巾擦拭干净。
萧弋舟吃了酒, 脸上酡红不褪, 伸手唤她:“我也擦擦。”
嬴妲使起气来,睥睨着他,萧弋舟笑得一片讨好之色,嬴妲着恼地笑起来,翻开被褥,别过了头,替他别扭地揩拭。
“沅陵,你待我好。”
嬴妲嘴上哼哼了一声,心里无限酸楚,忍不住埋怨。
“你心里清楚就好。”
“我怎会不清楚。”萧弋舟将她的胳膊轻轻一拽,往怀里拖过来,女孩儿脸颊上又红又白的,还有两串滑落的水珠儿,滚入温热的雪颈间。
他挽住嬴妲的小臂,低声说道:“累了,来我怀里再睡会儿,天还没亮。”
他一身酒气,然而这时条件简陋,嬴妲身心疲倦,烧不来热水供他沐浴,虽然心底里有些嫌弃,还是点点头,脱了鞋袜依偎上来了,萧弋舟伸臂收紧,将她的脸抚着贴在自己胸口。
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胸膛,烫得嬴妲睡不着。
她想与他说会儿话。
“我大皇兄,你还记得么?”
萧弋舟本来闭着的双眼,倏然睁开了,神色复杂,“记得。”
他又道:“他是天底下唯一与我齐名之人,我也曾敬佩过。”
嬴妲说道:“他战死在马鸣关之时,才二十来岁而已,皇嫂的孩子没有生下来,就已经胎死腹中,一尸两命。”
萧弋舟明白嬴妲话中之意,但说她是来做说客的,却并不像,怀里的女孩儿将他的腰收拢,紧紧依靠过来,“弋舟,我父,我兄,都因为战乱而死,即便我不怨,我都不想再有人因为天下得失之利大兴干戈。尤其是你。”
“只是我又万分明白,从我喜欢上你的时候,我就明白,你是一个抱负远大的人。”
“我是不会阻你的。如果有那一天,你移鼎改朝,登上那个位子,一定要止戈生息。如果……如果没有那一天,我就陪着你一道,黄沙埋骨。”
“但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我无法想象皇嫂日日梳洗打扮,翘首等候,最后只等到皇兄死讯之时的心境,你答应我,会平平安安的。不要再吓我了。”
她不想做大皇嫂,一辈子在闺帷之中等着不归人,因等不到而意冷心灰,更不想怀着丈夫的孩子,等不到孩子父亲回来。
萧弋舟没有说话。
他的手掌只是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嬴妲的一侧鬓角,轻柔地摩挲着。
铜灯上落了什么东西,砸出轻细而分明的动静。
寝屋内沉默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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