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那便如此办吧!去,给殿下安排一间上房。”
***
钱守静安排的上房很干净,可段云琅一进去,就给房里带来了一股子血腥味。
颜粲关紧了门,段云琅在床边坐下,随行的两个军医立刻去解他的甲衣。段云琅却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身子歪倒在床栏前任人动作,苍白的脸上,一双清冽的桃花眼竟还隐隐然泛起笑意,满心焦急的颜粲对上那双眼便是一怔。
沉重的甲衣好不容易剥了一半,军医一看就是跺脚叹气:“伤口不深,是被短刀划的吧?老长一道口子!”
颜粲随之望去,段云琅半身仍披着红衣,露出的精壮身躯自肋下至腰侧划了一道长长的血口,他的每一次呼吸,似乎都会扯动一下那已翻卷开来的血肉。偏生段云琅却还在轻轻地笑:“皮肉伤罢了,我受过更重的。”
“皮肉伤也不可大意!”军医摆出一副凶狠的模样,“殿下的腿伤也没好完全,这个样子如何上得了战场!”
段云琅眉梢微挑,那神情颜粲很熟悉,意思就是“这老头说了什么我都没听见”。颜粲走上前一步,又站住,低声道:“殿下如不爱惜自己,谁还会来爱惜殿下?”
段云琅静了静,复笑开,“我又哪里晓得,这还没跟龙靖博开战呢,就会被自己人划一刀子?”
颜粲没再说话。
待军医处理好了段云琅的刀伤,千叮咛万嘱咐地离开了,段云琅百无聊赖地缩进了被子里打了个哈欠,颜粲去将窗子都关上,才走回来,面无表情地道:“朝廷那边的信已断了五日了。”
段云琅懒懒问:“上一封是什么?”
“羽林副使换人。”
“区区一个羽林军,不要也罢了。”段云琅短暂地笑了一下,“好兵都在京外。”
“还有……”颜粲顿了顿,“圣人病了。”
这一回段云琅听罢,却许久不曾作声,只睁着眼,看着那无风而不动的床帐顶。颜粲看他脸色虽苍白了些,却到底神志清醒,方才那刀伤他也看了,虽然骇人却也不算严重,心中想着给殿下留些休息工夫,便欠着身子告退了。
段云琅听见了关门的声音,又仿佛没有听见。
他伸手从里衣的带子里扯出来一张纸。那是随着上一封密报一同送到的,字迹秀拔,风骨清严,他连魏碑和柳体的差别都分不清楚,可他知道这是她。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1
她说她思念他,她的心为他而纷乱如麻。
那柔软雪白的字纸早已被鲜血浸透,墨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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