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上的指环恰好合适,不易退下。
摘出时苻秋不由自主蹙了蹙眉。
一夜冷月被房门关在屋外,随劲风掠过窗棂。
不至天亮,薛元书便带着安阳府兵将客栈层层包围。小二听得描述,哆嗦着掌灯于前引路,上了楼刻意放缓脚步,指了其中一间屋子,低声道:“官爷,就是这间,两人一道来的,日落之后便没出过门,马车还停在后院里。”
薛元书立起一掌,小二识相退了下楼。
数十名府兵架上弩箭,纷纷自屋顶、栏杆、楼下廊檐瞄准小二指点的屋子。
薛元书手掌握紧又松开,复按住刀柄,眼神示意身边暗卫亲兵退开。他抬脚一踹,意料中的猛攻并未出现,薛元书不敢放松警惕,只身入内,竖着耳朵静听。
一声急过一声的呼吸,但屋内只有一个人。
朝靴停在床前,高烧得嘴唇难以闭合的苻秋躺在床上,薛元书难以置信地命人仔细搜查客栈前后。
“早知如此,何必多此一举。”他松了口气,不过叫了数声,苻秋仍无醒转的迹象,薛元书一探苻秋额头,登时惊了一跳。
“大夫呢,大夫……大夫……”薛元书暴跳如雷,推窗向外,望见安阳府官还躲在马车上,登时大怒。
“妈的狗官,等老子回了京城,看不罢了你的官。”他跃下窗,提着大夫领子上楼。
“他要是死了,安阳府上下,一个活口也别想留。”薛元书冷声道。
当天天亮折腾到天黑,苻秋高热稍见消退,未免夜长梦多,薛元书即刻命人收拾了,揪着安阳府的三个大夫一同上路,亲自护送苻秋回京。
苻秋烧得有些糊涂,一日总不过醒来个把时辰,多是迷茫无知,不知身在何处。
到得第五日上,苻秋方才彻底醒了过来。薛元书端着药碗于旁坐着,亲自侍奉苻秋汤药,苻秋手腕还拿绳绑着,他靠在枕上,吃过药便问:“还有几日到京城?”
薛元书睨眼笑道:“陛下这转性了,不跑了啊?”
苻秋一阵沉默。那晚上东子丢下他跑了,他并未睡着,被他抱着时,东子浑身抖颤不停,苻秋便知,他是在怕,怕苻秋不治身死。信鹞落在东子手臂上,灵动两只乌溜溜的眼向内窥看,一夕之间,苻秋仿佛看见东子肩背佝偻,他背影沉默,犹如铁石般坚毅凝固。
后来东子上床来抱,吻中暗含的痛苦,让苻秋心头阵阵发凉,他知道东子或者要走了,虽然他并未睡着,却也不敢开口叫他,他们都还年轻,短暂的分离或可迎来长久的相聚,而生离死别便是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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