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哀痛之色未减,他空洞的望着远处,眼前似乎出现了昔年景象,只听他似自语般的呢喃道:
“前太子、我、以及嘉禾长公主,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我与太子,幼时一同受教于崇愈夫子,崇愈夫子隐退后,我等便受教于常太息。那时的我们,鲜衣怒马,满心抱负!王兄那时总是对我说,他要秉承崇愈夫子的宏愿,彻底推行‘德行天下,以法保之’的朝政主张,使南朝成为强盛的大国。再也不向西凉纳贡,再也不跟别国和亲。可惜,我那品行良善的王兄如何斗得过杜衡?沄泽胆识不足,却阴狠有余,他弑兄弑父,靠着杜衡登基为帝。而今权臣当道,官官相护,任人唯亲,哪里还有半点强盛之象?”
文君听了这一席话,轻抚着他的后背,望着他的眉眼,心内早已湿了一片。他是从阎王殿里爬出来的人,如今的他,满心里都是皇图霸业,又如何装得下她一个小小女子?方才她问他的话,被他根本的忽视了。
而她所能做的,无非是帮他实现心中宏愿,替父报仇的同时,报答他的救命、养育之恩。
文君凝眸望着他,她将头歪在他的肩头上,就像幼时一样,她浅笑如斯:“义父,迟早有一天,崇愈夫子的主张,会遍布南朝每一个角落,我们再也不向西凉纳贡,再也不跟别国和亲。”
她与文濯已经许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这一夜,他们叙话许久,直至深夜,文君方才戴月离去。
独留文濯一人尚在后室,他久久凝望着眼前偌大的山河,昏暗的灯光下,他的五官看起来更加飞扬凌厉。
不知过了多久,他心中反复呢喃道:倘若一切可怕的事都没有发生,你会是楚王,唯一的王妃。
可惜,这个答案,文君终其一生也不会知晓。诚如他所言,现实没有如果,‘如果’之下的答案,即便说出来,也毫无意义。
偌大的文府,华贵而又冷寂,座座亭台屋檐,在月光下只余墨黑的剪影,它就像一座黄金修建的牢笼,沉重而又坚实的锁着文濯的心!
第二日清晨,文君陪文濯用了早膳,萧雨歇于早朝后前来文府接她。文濯亲送文君至文府外,向萧雨歇温言叮嘱道:“好好待君儿。”
萧雨歇含笑应了,文君行礼拜别,同萧雨歇一起上了车。车辇‘吱吱’驶过街面,车内则静谧无虞。
片刻后,萧雨歇拉过文君的手,握在掌心里,另一只手盖在她的手背上。他郑重的问道:“自你嫁给我那日起,过去的一切就与你再无干系。你可愿放下前尘往事,跟着我,再活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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