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皇退位修佛,太后娘娘便一病不起,前几日宫里遣人来了信,说太后不行了,都被陛下拦了去。”
云舒端坐于妆台,怔怔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绣着公主印鉴的黑桐木马车从行宫驶出,车辕上坐着个面白无须的宫里人,生的一副刻薄骨相,狭长凤眼瞧起来又是柔和的。
云舒没想到,病愈以来第一次回宫,竟是去服生母的孝。
皇宫,母后,竟已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记忆里母后总是很严格,让谷嬷嬷押着她背女诫女训,请最严厉的女官来教她行事端正,教她女工,样样件件都要做到最好。
漆国时下风气较为开放,有人家甚至让女子跟男儿一般读四书五经,学君子六艺。可母后却偏偏喜欢规矩,做任何事都要有例可循、有规可依。
云舒在这样的教导下循规蹈矩活了十六年,若是让母后知道她与异母弟弟媾合已久,怕是要气得从棺材里头跳出来。
她一想,便觉得好笑,却也不知道笑的是自己,还是已故的宗政太后。
笑着笑着,几滴眼泪便溢了出来。
马车行至宫门天色已擦黑,停了片刻,又一路驶向宫内。
及至坤宁宫,宫内传来的悲痛呼号声传入云舒的耳里,她才渐渐地对母后薨了这件事有了实感。
白绫翻飞,一片缟素。
金丝楠木棺材停在偏殿里,香烛摆在案上,棺材前头一堆人跪着哭丧,举目望去,白色丧服穿在宫人身上,茫茫然一片白。
皇亲国戚着黑色服丧,那一片素白里又夹了几点鸦色。
哭得最厉害的是跪在前头的刘嬷嬷,她是宗政太后的奶娘,算得上半个亲人。
云瀛和他的妻子刘萍一同跪在最前,云瀛倒没怎么哭,只是看起来呆愣,麻木得很。
刘萍瞧着又怀上了,小腹微微地凸起,举着帕子抹眼泪。
她旁边跪着云舒的侄女央央,小女娃又长大了一些,穿着黑漆漆的孝服,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尚且不清楚为何周边的大人都在哭。
整个偏殿内都是焚香的气味,云舒环视一圈,没见到谷嬷嬷。
云舒取了蒲团在刘嬷嬷身边跪下,问她:“谷嬷嬷呢?”
“谁知道那个老东西去哪里了,自从太后病了,她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全都靠着老身在伺候太后娘娘……”说到这里,刘嬷嬷又哭天抢地,连带着边上的一大堆宫女太监也哭声震天。
见到云舒来了,央央倒是欢喜地喊了一声“姑姑”。
刘萍呵斥了一声,把自己手里的帕子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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