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花是燕国的国花,小厮从别处要来了种子,在院落里搭了藤架,不过半年便有花藤攀援而上,在春季开满挤挤挨挨的紫藤花。
这样的日子与他幼时在苍岚宫里渡过的岁月别无二致。
两年的牢狱之灾使得他身体孱弱,疾病缠身,还染上了畏寒的毛病,每逢阴雨天便有伤寒刺骨。左相总归比宗政皇后慷慨大度,得知他畏冷,便差人给了银丝炭,得了风寒也会让郎中给他瞧病,逢年过节,还给他送些补药。
郎中说他身子虚弱,早就虚不胜补,活不过二十五岁。
修弥听了只是笑笑,不作声。
能坚持这么久未死去,不过是他硬撑着一口气,想从旁人嘴里听得些云舒的现状。
他的女儿,是他遥遥无期的软禁中,唯一的慰藉。
还未再见到她,也不知他们女儿的名字,他怎么能甘愿,就此只身赴黄泉——
新朝第八年,二月二,龙抬头。
左相的嫡长孙成亲,大宴宾客,阖府上下都赏赐了不少物事。看守偏院的兵卫得了令,都去宴席里讨酒喝。
正值春日,前院里紫藤花开得比去岁还要茂盛,一串一串的花朵垂下藤架,热热闹闹地喧嚣着。
修弥从屋内搬了个藤椅,整日坐在花架下发呆。小厮传了左相的话,说大喜之日,允许他出偏院走走,问他要不要在外围观礼,或许能讨几个喜钱。
修弥拒绝了他的好意,小厮撇撇嘴,留他一人在偏僻院落里,自己出去讨喜钱去了。
修弥躺在紫藤花下上,闭上双眼,又回想起与云舒的初遇。
门牍一响,有人进了院子,他以为是小厮又回来了,正待回他一句“我不去观礼”,甫一睁眼,未料及,眼前站着个六七的女童。
她穿了鹅黄色的襦裙,细软头发挽了两个双平髻,颈项间垂着一只金色的长命锁,一双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杏眼樱唇,肤白胜雪,小小年纪便出落得如斯美丽,也不知道长大了又是怎样一位人间绝色。
恍然间,澹台修弥以为他尚在梦中。
“玲珑,你怎地乱闯左相的家宅,不怕你阿爹打你吗?”
又有位女子急慌慌地赶来,一进门,见到藤椅上的修弥,怔立当场。
天光寂寂然,树上的鸟雀叽叽喳喳地叫着,燕子飞过天际,剪刀似的尾羽在瞳孔中留下剪影。
时光翩然轻擦,七八年光景过去,少年夫妻已不似当年韶光风华。
她不复当年冷清,身形丰腴了些,穿着繁复华丽的衣裙,头上戴着精致的步摇珠钗,唇上涂了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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