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她的不安,她的恐惧,他都知道。
他不言不语,他洞察一切。
她忽然压抑着声音道:“子临!”
“嗯?”他温和回应,声音是朦胧的,仿佛酒的颜色。
“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她的声音轻缓得像一个梦。
“一辈子的时间。”他低声道。
“是的。”她顿了顿,“一辈子的时间。”
他微微一笑,捋过她的鬓发,“傻子,我会等你。”
她颇有些不自在地转过了头去。
他没有碰她,他不会碰她。
靖室绝不能再出一个薄皇后,更绝不能再有一个薄太子了。
他觉得她此刻的姿态可怜又可笑,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他的心头忽然掠过一阵忧惧,他忽然很想问个清楚:“你会给我一辈子么,阿暖?”
她凝视着他,齿缝间迸出一个清晰有力的字:“会。”
他笑了。他转过头去,红烛飘摇,她望着他的背影,清冷,如月色下一只敛翅踯躅的白鹤,没有人能懂他的高傲,也没有人能懂他的孤独。
胸臆间有一种渴望,渴望去拥抱他孤独的影,去告诉他,她不在乎,她全都不在乎了。红烛高烧的大婚的夜里,他怎么能抛她一个人睡?可是她却也知道这是危险的,比庙堂权谋还危险,比外戚专权还危险……
她便这样怔怔地看着灯火一点点暗灭下去,他在床的外侧躺下,低声说:“我累了,早些睡吧。”
她在暗影里呆呆地看着他的背脊挺秀的轮廓,忽然一分分凑上了前去,悄悄地伸手,从后方拥住了他的腰。他的背脊有一瞬间的僵硬,而后便感受到她火热的脸颊贴在他的背上,他能闻见她轻渺的呼吸。
方才在炉膛里烧得火热的不死不休的情|欲,正在这红绡帐中渐渐散去。被她拥抱的身躯渐渐变得放松,她的胸怀是安全的,温暖的,令他生出窒息般的眷恋。
他娶了她,她嫁了他。
可是他不能碰她。
他是大靖的天子,她是薄氏的贵女。
他们相爱,却只能相背而卧,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因为自己不能抑制的爱欲,而倾颓了整座江山。
他们的爱情,原来是世上最危险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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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言在寝阁门口踱着步。
眼看日上三竿了,皇帝和婕妤竟还没有出来。大婚第二日合当早起去长乐宫侍茶,宫婢们端着一应洗漱用物都站了一早晨了,那俩人,还真是……
孙小言装模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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