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正在门边与伍管事说话,但见一道青袍携风从眼前掠过,只觉胸口堵了一堵:“这,伍叔你看……”
那叫伍叔的便是杨衍身边的四十多岁忠仆,闻言抬起头,果然见萧孑牵着芜姜进了店,发束玉冠,唇线下抿,通身的桀骜不驯。好小子,大舅子在考验你,竟然还敢主动杀上门。
他随在杨衍的身边打理各项事物,自是晓得阁主在萧孑打天下这件事上其实暗中推力不少。想来心里大约也并不是反感,只是不想让这小子太好过。当下便吩咐掌柜的进去招呼:“问什么就给他,看他小子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掌柜的颠着腿迎上来:“两位客官是要来押当,还是来求办事?”
凤凰阁各宗业务不离钱,没钱的拿宝贝或人命来押当,有钱的进来托人办事、杀人、买东西,它不管朝廷和江湖、好坏与善恶,谁给的钱多接谁的活。
萧孑冷睇了掌柜一眼:“满天下贴着老子的画像,掌柜的眼瞎么?自然是来做生意,把你这里最好的宝贝拿出来。”
三楼雅静的小间里,掌柜的战战兢兢抱出一个小盒:“这里头装的乃是前朝西域玉芝国公主入汉的随嫁之物,本是落在燕洛王手上,当年燕灭国逃亡时因急需变通,便在小阁押了当。不想后来人却殁了,当也成了死当,这还是老朽头一次把它拿出来。”
是一副玲珑润盈的翡翠串珠首饰,柏绿的链珠与手镯,中间点缀一颗胭脂红,在昏蒙光线下绽出幽幽光泽。确有不少年头了,古韵的气息扑面而来,雕工精巧细腻,一看便知是世间难得的上乘之物。
萧孑挑起来在芜姜颈上衬了一衬,从袖中掏出几纸银票:“十万两,不够的拿我项上人头来凑。”
天耶,现下城里几家掌柜都知道他是阁主“未过门”的妹夫,阁主视小宫主如失而复得之珍宝,谁人还敢不要命地取他脑袋?
看着也是个英俊潇洒的小伙子,怎么手段就这般巧取豪夺。掌柜的心疼得说不出话,只是重复叨叨着:“不够啊,不够啊,太少了,将军你看着再给点……”
萧孑拿剑鞘在他颈上一抵:“少么?是少了点。拜托掌柜的替我向阁主传个话,这门亲事萧某成定了,花凤仪今生必是我萧家的女人。人头就在项上挂着,几时想取了自己来拿,我随时恭候。”言毕当众拦腰一吻芜姜的额头,扣紧她的小手便欲离开。
“撕拉——”似有一道帘子在暗处拉开,里头传出男子低沉的嗓音:
“二十年不改嚣张跋扈,以萧将军眼下的锋芒,用不着我杀你,过不了多久取你性命的人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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