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痛了一两个时辰,太医才慢腾腾地来到。
那时舅舅家与杜家尚有来往,大舅在国子监任职,虽然品阶不高在朝中仍能说得上话,三舅舅隔三差五就送东西过去。娘亲身边两个嬷嬷,四个大丫鬟都是从辛家过去的,很是忠诚。纵然如此,娘亲最终也是一尸两命。
而如今的易楚,娘家人是指望不上,易郎中是男人,还得照顾画屏,卫氏年纪大了,最多只能帮把手。
至于下人,易楚身边用着最顺手的四个冬跟着她也还不到一年时间,其余几个都是刚进府一个月的,不遇到事情,谁能看得出是不是忠心?
杜仲可不敢赌,所以仍把主意打在三舅母身上,“……府里的事我已经尽力整治,再不会让阿楚像我娘那般战战兢兢的,只是阿楚是头一胎,身边没有个稳当的人照看着我不放心。”
易楚听出来了,杜仲这是跟三舅母要人呢。
三舅母脸上露出笑意,嘴上却道:“难怪你冷不丁找上门了,原来打的这个主意。”只思量了数息,便做了决定,“让富嬷嬷和丁嬷嬷跟你去,我生了四胎都是富嬷嬷伺候的,如今年纪大了些,以前的本事仍然在。丁嬷嬷做得一手好汤水,最擅长调理孕妇和小儿膳食,咱们家虽然不差银子买补品,可药补不如食补,怀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吃的好睡的好。”
杜仲与易楚双双起身道谢。
落座时,易楚就发现芸娘的目光停在杜仲脸上,很有几分不解的样子。
杜仲也察觉到了,心里虽疑惑,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只悄悄握了握易楚的手。
又坐了片刻,门外传来拖拖拉拉的脚步声,未及丫鬟通报,门帘便被撩开,闯进一位男子。
男子约莫四十出头,蓄着两寸多长的胡子,因为不曾梳理,胡子乱蓬蓬地卷着,头发也胡乱地束在头顶,插一根木簪。
衣着倒算齐整,是质地极好的寺绫。寺绫是用绫草抽了丝织成的,最是细密柔软而且不像绸缎那般闪亮,只是绫草易断能抽丝织布的织娘非常少,故而寺绫非常贵重,素有一尺寺绫一两金的说法。
这样贵重的衣料穿在男子身上显得不伦不类,不像他自己的,倒像是从别人家里偷来的。
不等男子站定,杜仲已上前拜倒,“子溪拜见舅舅。”
三舅舅不看他,绕到上座坐好,鼻子里“哼”一声,“你还认识我这个舅舅?”
杜仲见状不等吩咐就自顾自起了身,嬉皮笑脸地说:“想不认识也难,去年还有人送给我几只舅舅雕刻的石榴,说是舅舅鼎力之作。”
“屁!”三舅舅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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