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长春宫静得离奇; 皇后在这个档口告假; 实在不大体面。但上头的事谁也不敢打听,只当是皇后知难而退; 下头的只管打扮自己,恨不能天上采花地上踏月,做个出云仙子才好。
但倘若推开长春宫的门; 便能听见细细长长的哭声;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拉扯着女人的声带; 将那哭声硬生生扯得老长。
厅内,满福大约是被惊走了魂魄; 双目无神; 面似金纸,见了皇后也不知要跪,反倒软泥似的瘫在地上; 口中呜呜咽咽的全是人听不明白的字句。
周英莲立在一旁,半眯着眼,老神在在,决计是个最讨人厌的模样。“皇后娘娘; 圣上吩咐,满福此人面恶心毒,口中尽是大逆之言,圣上念皇后辛苦,难免有疏漏之处,便替皇后娘娘处置了,六宫之事繁杂纷扰,还请娘娘谨慎为之。”
周英莲说得平常,皇后却听得惊心动魄,这是头一遭陆晟这样明着打她的脸,不仅要她低头咽下这口,还要将她的人都折了进去,满福跟了她多年,是从关外一路伴她入主中宫的情义,现如今她瞧见满福张嘴时那空洞洞的口腔,仿佛一只黑漆漆洞穴,自喉咙眼儿里养着鬼怪,吓得人浑身汗毛倒竖。
满福转过头来,皇后差一点儿惊叫出声,好歹捂住嘴,没在周英莲那起子小人面前失态。
她勉强稳了稳神,挺起背来看向周英莲,“皇上既然如此执迷不悟,不顾江山社稷,只为讨好一女子,那本宫也再无顾忌,本宫拦不住他,自然有能拦得住他的人,一个不成,两个三个十个二十个,要有尽有!”
她说到激愤之处,胸脯起伏,双眼泛红,仿佛自己真是大公无私为社稷的千古奇女子,愿豁出一条命去,向今上死谏。
周英莲顶一张万年不变的木头脸,还是捏着那太监嗓子说道:“娘娘稍安勿躁,圣上晚些时候要来长春宫里坐一坐,娘娘有话可与圣上当面说,有些话……是不好从奴才嘴里传的。”话说到末尾,他低头,嘴角挂一丝轻蔑的笑,似乎从旧都回来,天地都变了样,连中宫皇后都不必放在眼里了。
皇后忍了又忍,才没把从前在关外的彪悍脾气撒出来,生生吞下一个“滚”字,令周英莲回乾政殿候着。
前厅空下来,眼前只余一个痴痴傻傻的满福,让拔了舌头,也抽了魂魄,行尸走肉一般。她看不下眼,受不住陆晟的铁腕无情,竟有些欲哭无泪的意思,自掩了面闭上眼,在满福的呜咽声中冷透了心。
女人的脾气是春天的云,瞬息莫测。
尤其是怀了孕的女人,脾气心性更是水涨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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