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往里藏。
萧海琳回到房间、换上睡衣、从连身镜中看着自己。
她的手臂、双腿外侧都有数道若隐若痕的疤痕。
这些都是生母留下的伤痕。
在亲戚间劝和不劝离的氛围中,是叔叔支持着她爸爸离婚、单独监护女儿的。
这些恩情她都铭记于心。
然而,十年前的那一场车祸,却把这个家砸得稀巴烂、垄罩上一层厚重的阴影。
失去发妻与哥哥的萧至德,作为当时的驾驶及整场车祸唯一生还的人,陷入了无止尽的自责,就像被抽去了灵魂一般,时常失神发呆,也完全无法笑。
唯独顾虑着还有两个孩子,仍然勉强打起精神继续经营杂货店。
年仅八岁的萧律江不太擅长言词表达,只能每天一放学后就黏在爸爸身边,把写好的作业、满分考卷通通塞到爸爸的面前,试图用自己的方式,修补爸爸已然丧失的微笑能力。
于是,在那样的状态下,萧律江几乎都是掛着同一张笑脸,彻底贯彻了何谓打落牙齿和血吞。
萧律江即使在学校受了委屈,也绝口不提;即使出现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也会假装自己喜欢爸爸煮的每一道菜……诸如此类的事蹟,族繁不及备载。
他截断了自我内心外溢的可能、不停压抑自己,只拿出自己最正向的一面示人。
因为他想见到爸爸的笑容,不想给他多添一丝的麻烦。
即便他也是失去至亲的受害者之一。
想到这里,萧海琳不禁落下了眼泪。
萧律江的那份坚强作为支撑萧至德继续活下去的动力以外,同时也撑起了半个家。
但于此同时,萧律江也深深地恐惧着自己的行为让家人失望、伤心。
萧海琳深知萧律江一直在隐藏自己的部分真实状态,只是顾虑着他的感受,一直不愿意说破。
约一年半之前,在某一个周末假期,萧海琳碰巧在萧律江就读的高中附近与朋友聚餐。
那时,萧海琳偶然看到了从路边经过的萧律江,正与一位男同学十指紧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