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忍住泪意,说道:“启姐姐请说。”
启春道:“我的外祖母,曾是前朝的女官。她说过许多后妃争宠、皇子争位的惨烈之事。自来在宫里能出头的人,谁不是掉了几层皮?像徐女巡这样醉心诗书的纯良女儿,根本不应该进宫。既进了宫,就要多出一百个心眼才行。她命途不济,实在怨不得别人。恕我多口,今日就算她不在文澜阁淹死,焉知她明日不会在金沙池溺毙?”
一语惊醒了我,眼泪汹涌而出:“正因如此,你才不愿进宫的么?正因如此,你才在与邢姑娘比武时,故意打成平手的么?”
启春笑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妹妹听说武术中有一种劲力叫做内劲。那日启姐姐打断了蝉翼剑,我明明见到白虹剑完好无损,不知怎么又断了剑尖。想必是姐姐使用内劲折断的吧。”
启春微笑道:“观人入微、学以致用,是妹妹最大的好处。相比起来,那位徐女巡真是差太多。她若非只知空谈,今日也不会丧命了。”
我只觉她说话太刻薄,完全不同于当日所识的启春。正要起身反驳,启春按住我道:“我知道我说话不好听,但妹妹心里知道,我说的都是好话。你若不懂得释怀,又如何一步步向前走呢?”说着微微一笑,“远的不说,就说说近在眼前的人吧。”
我不解道:“谁?”
启春笑道:“便是周贵妃。周贵妃在十年前,还是辅国公莫璐的夫人。我听长辈说,他们的婚事还是当今太后亲自定的,是朝中公认的佳偶。可是天不假年,辅国公英年早逝。谁都没想到,三年丧满,辅国公的遗孀就嫁给了当今圣上。虽然周贵妃进宫的时候,还只是德妃,可她一连生下两位皇子与两位公主,如今已是西宫的贵妃。妹妹试想一想,若周贵妃执着与前夫的恩爱,不肯入宫,哪有如今富贵繁华、心满意足的好日子?”
启春见我发呆,续道:“多年的恩爱尚可放下,十几日的主仆之情又有何放不下?放下了,才能看得更远,走得更好。”
我喃喃道:“放下了,才能走得更好……”
启春笑道:“我原本是来给你送贺礼的。东西我已经交给绿萼了,话也多说了不少。妹妹好好养病,我下回再来看你。”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又驻足回首,“你若真的在意她们的死,唯有尽快放下,说不定还能为她们做些什么。”
不错。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好运所迷惑,我太得意于我的入选,我太沉醉于对乳母王氏的小小胜利。我太忘形了。这些日子以来,我居然忘了提醒自己曾是奴籍出身,更不记得我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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