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步兵在襄阳城下列阵。王爷命一千骑连夜埋伏于水边的芦苇之中,亲率余下四千骑冲击王甯大军左翼,自东北而入,自西南而出。王甯左翼当即溃不成军。”
我冷笑道:“当年刘秀在昆阳城下,以三千骑横扫王莽十万大军。以骑兵冲击运转缓慢的步兵,别说五千,几百便足以横行。”
李威笑道:“君侯有如亲见。那王甯在中军,当即挥旗令后军左移。不料王爷的伏兵从后杀出,将先前在博望坡与南阳所割下的首级,射入军中。全军震恐。伏兵又尽拔王甯后军军旗,插上官军军旗,大呼王甯败了,后军溃败,中军动摇,右军退却。王爷自西南穿阵而出,与伏兵一道,整军杀向中军。自晨至晡,冲杀数回,生擒王甯。右军当先渡河退入襄阳城,斩断浮桥,关闭城门。余众不是赴汉水、白河溺毙,便是逃往邓城。想来不久,宇文君山与王甯的首级就将悬挂于城楼之上。”
窗外的日光火辣辣的,我的背心猛然起了一阵热潮,接着寒凉之意自脊背通贯全身,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襄阳大败,两位主将相继身死,我的心几乎跳到了舌尖,急切问道:“不知王爷可攻下襄阳了?”
李威摇头道:“王爷毕竟只有五千骑兵,短时如何攻破襄阳城?本想宇文君山与王甯已死,余下叛军战意全无,暂且放一放也无妨。谁知王爷正要回军洛阳,襄阳城中一个叫吴粲的府曹掾吏,杀了右军统帅赵特,开门献城,归顺官军。城中叛军全部坑杀。”
襄阳城依山阻河,高峻险固,赵特带领右军万人,只要拒守不出,高旸便只有望城兴叹。他长途奔袭,人马疲惫,粮草不济,更不敢绕过襄阳城,直取江陵。只要襄阳城还在义军手中,南接江陵,遏长江水路,北取南阳,邀襄汉要隘,可说立于不败之地。然而当此要紧的时刻,军中竟出了叛徒。我问道:“这吴粲究竟是何人?”
李威笑道:“说起吴粲,不知君侯听过吴珦这个人没有?”
我恍然记起,去年白子琪罢相,萧太傅在病榻前向高曜推荐了荆州大都督长史、年逾古稀的吴珦接替相位,并派宇文君山前往荆州接替吴珦。可惜不待吴珦上任,高曜便驾崩了,柔桑与高旸任命苏燕燕的父亲苏令为司政,助高旸总揽朝政。“从前的荆州大都督府长史吴珦?”
李威笑道:“不错,这个吴粲就是吴珦嫡亲的孙儿。”
高曜当初所器重之人的子孙,将襄阳城出卖给弑君的主谋,何等讽刺!高旸大获全胜,岂非天意?悲凉愤懑的心境与嘲讽的口气相和,竟是一片奇妙的平静,“这是人心所向,恭喜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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