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婉婉垂袖而立,像打了一场恶仗,背上的中衣都汗湿了。她的处境变得很尴尬,赐婚的诏书已经诏告天下,悔婚只会沦为笑柄。就算音阁是南苑王为了尚主下的饵,皇上上钩了,音阁怀了身孕,这都是事实,无法改变。所以她现在只有前进不能后退,因为皇帝无论如何不会允许。
她从太素殿出来,仰起头,雪片落在脸上,浑然不觉得冷。铜环替她打伞,小心翼翼问:“殿下接下去预备怎么料理?”
她向北望,隐约能够看见北池子的翘角飞檐,紧了紧斗篷说:“上北边去,见皇上。”
皇帝打坐耗时很久,她到那里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没有硬闯进去求见,情绪也没有大的波动。铜环一直忧心忡忡,唯恐这个时候她控制不住自己,闹到无法调和的地步,可她似乎一瞬间长大了似的,帝王家的沉稳已经被建立得极好,再也不需要她提点了。
她掖着两手,站在长廊上看天色,“下了几天雪了?”
铜环说:“今儿已经第四天了。”
她嗟叹着:“今天雨雪太密了,只怕又有灾情报进京来。”顿了顿问,“还有几天过年?”
铜环勉强挤出个笑容来,“小酉已经在预备腊八粥了,今儿是初八,还有二十多天就过年了。”
她哦了声,迟迟点头,日子过得真快,一年一年的,全都虚度了。
身后终于传来皇帝的叫声,她回头看,他穿云锦长袍,光着脚,披散着头发,如果腰上别一把剑,真有点像吕洞宾。他站在门上招手,“来、来,外头不冷吗,看又作病了。”
婉婉进了他打坐的地方,檀香点得太浓了,混着蜡烛的烟火气儿,熏出了她两眼的泪。
皇帝卷着袖子给她擦,这时一点不像个九五之尊,还像小时候兄妹俩相依为命那阵子似的。可是她的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他才知道她是真的哭了,当下愧疚已极,却无话可说。
婉婉掖了掖鼻子,低头说:“我失态了,就是舍不得哥哥。出降的日子越来越近,往后恐怕没有机会和哥哥这么面对面站着了。”
皇帝黯然,“做姑娘就是这点不好,早晚要离家嫁给别人。可你别怕,京里有你落脚的地方,我让厂臣把公主府置办得漂漂亮亮的,等你回来省亲好用。”
今天本就是为了商议公主府的事,她来之前是想好的,用不着那么麻烦,一切从简为宜。可是刚才出了那件事,就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归属了。
“金陵那头的府第,也要请哥哥下令筹备好,礼不可废,没的叫言官说嘴。”
皇帝点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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