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回糖糕,她想着干脆带回去给怀珠吃,可才走了几步,陆大人那不带情绪的声音像招魂铃般地从背后又飘了过来:“站住。”
她很和气地转过身去,低眉顺眼地问道:“陆大人有何吩咐?”
她稳稳当当地站在那里,穿着天青色的交领宫装,像一尊青花瓷瓶,配什么都别有韵味。陆稹喊了声福三儿,在门口跪着的福三儿立马站起来后跑了过来,他又道:“倒杯水。”
福三儿跟了陆稹多年,陆稹字里行间的意思没人比他摸得更透彻了,他忙喳了声,提起袍角就去桌前往杯里掺水。
梅蕊看着福三儿跑前跑后的,正觉得莫名,那杯水就递到了她眼前,她疑惑地看向陆稹,那人对上了她的目光,将头偏开,半边脸侧着,自持矜贵,如玉的下颌往下领子服服帖帖地将脖颈遮住,喉间平滑,优美而苍白。
她看得有些失神,福三儿见她不接,怕她还在同陆稹置气,便压低了声儿开口道:“姑姑,您喝点水,方才那么大块糖糕被您两口就咽了下去,小的都怕您被梗着。”
梅蕊耳根蓦地一红,那块糖糕被她硬咽了下去,现在确实还堵得心口发闷,但她嘴角一翘,启声道:“多谢公公好意,这水我不敢喝。”
福三儿一愣,见她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防人之心不可无,奴婢怎么知道这水有没有毒呢?”她讥诮地往立在床边的陆稹看了去,“您说是吗,陆大人。”
她真是泼了天的胆子,福三儿都被她吓得一身冷汗,生怕陆稹下一句就是将她拖出去打板子,殿内静了下来,能听见灯烛噼啪之声。梅蕊分毫不让地将陆稹看着,似是想要看清他风轻云淡之下是掩藏着怎样的惊天之怒。
陆稹抿着唇未说话,太子却突然出声,稚嫩的童声打破了尴尬的寂静:“陆稹,你是从西宫1过来的么?”
陆稹的神色这才柔和了下来,他转向太子,轻轻地点了点头。太子眼眶又红了,他抬起手来揉了揉,抽泣道:“陆稹,本宫想父皇了。”
先帝的灵柩如今停在西宫,只待卜葬日后出殡,梅蕊见着这一幕心里颇不是滋味,当年她阿耶病逝后她将房契抵给了姑母一家,才换来给阿耶置办棺木的银钱。阿耶入土为安后她在无处可去,栖身于姑母家三载,受尽冷眼,直至孝期之后她才只身赶赴长安。
陆稹的眼睑半垂着,遮住了那双眼中的神色,他抬手去将太子脸上的眼泪擦去,温柔地道:“所以为了陛下,臣也不会让殿下受到任何伤害。”
梅蕊觉得陆稹真的不大适合哄小孩,哪有对孩童说这些的,但太子似乎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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