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也是轻而软的细雨,沾衣不湿,拂过他耳:“护军有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陆稹眼睁睁瞧着那双红润的唇离他越来越近,隔了手吻在双眼,他下意识闭上了眼,仿佛当真能感受到温软的唇,他突然觉得喉头有些涩,僵在那里不晓得下句该说什么,是真的方寸大乱了。她实在精于此道,兵临城下,他恨不得丢盔卸甲出城投降,献上所有的赤诚。
但他实在是不晓得她的动情是因为什么,捉摸不准的事情他向来都谨慎以待。起初将婚约拿出,更多是为了试探,她应了他才是意外,陆稹喉头动了动,终于问出口:“如故为何动情?”
约莫早便猜到他会这般问,梅蕊歪头想了想,“大抵是不愿太过庸碌,想名垂千古,教后世之人也能惦念起我这么个人。”
陆稹这么多年来头一回有些发怔,“因为这个?”
覆在眼前的手收了回去,她的笑赫然映入眼中,唇角轻翘地对他道:“是啊,护军不觉得人活一世,无非是为了捱到阖目的那一刻么?”她轻轻叹息,“可悲的很,就那样成了一抷黄土,什么都不曾带走,什么也都不曾留下,百年以后谁也不会记得。我从前是得过且过,不明白阿爹为何去长安,也不明白护军为何要立于风口浪尖,直到我窥见护军与阿爹所见过的景象后,便突然有些明了。坐井观天者愚,画地为牢者钝,我虽为女子,却也想尽绵薄之力,为天下苍生,黎民福祉,皇朝基业。”
她直直地看向他,目光是滚烫的,尽是诚恳与热枕,“护军愿意成全我么?”
这愿景太惊世骇俗,陆稹却未露惊色,只是眉梢略略一沉,问道:“当真这般祈愿?”
梅蕊郑重地颔首,良久才听得他轻笑出声,下一瞬便被他拥入怀中,湿发压在衣襟上,霎时便浸透了,他贴在她耳侧:“你不早些告诉我,我一直觉得让你当御前尚仪,实在是太过屈才了。”
她挑了挑眉,“宫里除了御前尚仪还有旁的更好的差事么,能瞧见护军还能瞧见陛下的?”
陆稹笑道,“这倒是没有了,不过在北衙这样的差事倒是不少,御史台也行。”
梅蕊推开了陆稹,瞥他一眼:“女子为官倒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难不成护军要为我开了这个先河?”明晓得是不会的事,她只拿这个来逗趣罢了,“那可难为那些史官了,将此事载入史册时免不得要费尽心思去润色,总不能写是为了个异想天开的御前尚仪而废了女子不能为官的祖制罢。”
“听起来倒是可行,”陆稹含笑捉过了她的手,“不如就这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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