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正统位置也难免遭人诟病。毕竟才刚即位,诸事繁杂,他不能被一个女人和孩子乱了阵脚。
皇帝脑子转得快,这么一闹,人人都清楚他得了长子,若为几个罪名不实的家伙罔顾孩子性命,他凉薄阴狠的名头就传开了,将来再要人下死力效忠,人家心里也会掂量。位子没坐稳当,就树下刻薄寡恩的形象,实在得不偿失。
他扭头对指挥使低声吩咐,“把岑氏拦下,先放那两个人走。叫岑氏亲眼看着孩子无事。你亲自去,接过孩子,交到她手上。务必保证朕的皇子无虞。再派一队人马,跟着钦犯,找准时机一举拿下。”
指挥使躬身应是,才要下城楼,后头急急跑上来一个内臣,尖着嗓子禀道,“皇上,常全义畏罪自缢,临了放了一把火,把宅子点了,这会儿大火烧得内城红了半边的天,神枢营救了一刻钟,也还是没救下来。”
皇帝震怒,转身劈面一掌打在内臣脸上,把人打得趔趄了好几步,一众人见状,呼啦啦的匍匐在地,个个噤若寒蝉。
简直乱得不能再乱,就这么几苗人搅得乾坤混沌,扫脸,实在是太扫脸。可眼下干生气没用,一个权宦还没等他治罪就死得不明不白,动静闹得这么大,内阁那帮人,还有科道那群烂了舌头的腐儒要怎么应付,才是他今夜该好好思量的大事。
“回宫。”皇帝冷声喝令,也不顾身后岑氏婉转哭嚎,一甩袖子,率先步下了城楼。
指挥使忙跟随其后,与蒋钊谈妥,先放顾沈二人离开,待人走远再将孩子交还到岑氏怀里。
沈寰存着戒备,解开系紧她和顾承的绳索,扶着他先上马,自己则坐在他身后,旨在为他挡冷箭。策马奔至蒋钊身畔,她切切叮嘱,“万事小心,二哥,我在约好的地方等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蒋钊右手握缰绳,左臂抱孩子,沉声应她,“放心,你一路照顾好他。”
马儿撒开四蹄狂奔而去。侍卫望着前方,悄声对上司担保,“卑职等即刻去追,天明前定将这二人捉拿归案。”
指挥使冷哼一声,“凭你?谁知道这俩人还有多少同伙,连常太监都给无声无息的弄没了。哎我说,你也不拿脑子好好想想,常全义死了,他和外头人勾结给先帝爷下药的案子就算销了,死无对证!再要不解气,就只剩下鞭尸这一个法儿,你是嫌皇上还不够心烦?且给万岁爷留点德行罢。”
说完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