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赢钱,宋繁花去茶馆听戏,柳绍齐就带人将讲戏文的老朱儒拉到酒楼吃酒,宋繁花去狂妓楼,柳绍齐就带人去清场,然后,他玩她。
所以,一度,宋繁花是憎恶极了柳绍齐。
她觉得,柳府的人,一个一个的都是她的克星,柳纤纤一张狐媚脸惹人厌,柳绍齐处处与她争锋作对跟她对着干,这两个人,都是天敌!
那个时候的宋繁花蠢傻无知,她不知道,柳绍齐是深爱着她的。
因为深爱,所以,在宋府惨遭灭门之时,所有人都死了,唯独她活了下来。
那,不是侥幸。
宋繁花猛地闭上眼,眼角颤抖,心中悲凉无处安放,烈头炎炎,她却冷彻入骨,她倒宁愿柳绍齐不曾保下她,就让她随着宋府的人一起死在那场灭门里,让她的灵魂与家人一起埋葬,也不至于让她历经后来种种之事,一颗心辗转破碎,恨意满腔。
宋繁花攥紧手指,纤纤五指扣在掌心,刺痛传来,她蓦地睁开眼,廖然轻笑,“不用你假惺惺!”语罢,冲身后的绿佩道,“我们走。”
柳绍齐就知道宋繁花会拒绝,她要是接了,他倒是会被吓着了,他也不恼不气,将伞柄一按,撑开了伞,挡在她的头顶。
一片阴影袭来,宋繁花顿时大怒,“柳绍齐,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谁让你给我撑伞了,快点给我滚开!”
柳绍齐吊儿郎当地睨着她笑,“你骂谁是狗?”
“你!”
“你?啊……”
柳绍齐将后面一个啊字拖出极长极长的尾音,一副我知道你是狗,不用你特别强调的模样。
他在玩字面游戏,宋繁花怎么会听不懂,她冷冷地抬起手臂,一把抓下伞布,狠狠地往柳绍齐身上砸去,柳绍齐被偌大的伞骨砸的往后趔趄好几步,胳膊也被她砸疼了,再回头,宋繁花已经带着婢女穿过一道巷子,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柳绍齐摸摸稍感麻痛的手关肘,盯着地上的那把松竹伞,闻着空气中残留着的她身上独有的樱花气息,他的心,一如那繁华盛开的樱花一般,春盛怒放。
繁华锦世 说:
当我打下春盛怒放这四个字的时候,眼前乍现的是春景,心中埋葬的是悲凉,因为我在这场繁华的樱花气息里看到了他的死亡末路,眼前的女子很美,美如歌如画,眼前的女子很香,香如酒如诗,他们曾一起叛逆轻狂,曾一起惑乱凡尘,曾一起笑,曾一起疯,曾一起怒,奈何,一朝身死,谁碎了江山如梦,谁又负了君心不悔……柳绍齐的爱情,注定要变成这场乱世杀伐里的一曲悲壮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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