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能冒着生命危险在千尺悬崖下救起她,又怎会与她和离?
一时间,竟心乱如麻。
“陛下?”琼叶轻声叫道,谢凝猛地惊醒,一抬头便看到自己脸上的伤疤。
琼叶小心地问道:“那……后来呢?”
小丫头被她宠坏了,都会好奇追问了。谢凝道:“朕醒来之后才知道,原来观主已经为了救朕而死。而朕的雪豹,也中了毒箭,回到道观便发了狂。朕的脸,便是雪豹挠伤的。”
“这……”琼叶本想骂一句“不知善恶的畜生”,想到雪豹是女帝心爱宠物,更救了女帝,便忍住了,但她的性子直率,哪能藏得住话?心里想的早写在脸上了。
“不要怪豹儿,若不是它,朕现在不过是悬崖下的一堆白骨而已。何况……”谢凝叹了口气,“豹儿对朕情深,伤了朕之后愧疚难当,已自行跳崖了。”
那之后,她便不想治这张脸了,留着这道疤,想许多办法,把那些害死了豹儿与师父的人一个个都找出来,千刀万剐。
琼叶见她神色郁郁,心里也难过得很,赶紧找了个话题岔开了:“陛下,您昨晚喝醉了,今日不上朝,满朝都在议论呢!”
谢凝果然感兴趣,问道:“都议论什么呢?”她顿了一下,又补充问道:“可曾连累镇南王世子的名声?”
“陛下放心,昨晚除了婢子、太尉、兰桡、青瓷,并无人知世子殿下来过。外头打听只知道陛下叫了酒宴,而太尉深夜醉醺醺地离去。”琼叶说着便是一笑,“大家都说,君王不早朝。”
想不到她的一生里也有美人误国这一笔,而且还是担着君王的角色。谢凝笑了,吩咐道:“让禄升好生照顾着太尉,御膳房有什么都让人给他送过去,把太医院的太医都叫来,给太尉好生看着伤。”
眼见陆离的名声坏了,谢凝心中便舒畅不少,她扔记挂着两年前的旧事与昨晚的梦,命人将酒奏折调了出来。翻阅之后才发现,两年前的冬天,陆离根本就不在京城。永定侯府的嫡长女陆裳嫁给了江南太守,陆离见丞相与御史都成一团,大约是厌烦了,也知道军队在这场文官的争斗里捞不到什么好处,便上奏告假,借口探亲,去江南住了半年多。从深秋到初夏,从未离开临安。
真是的,她在想什么?怎么可能是陆离呢?当时的她不过是个穷途末路的公主而已,陆离巴不得她死了才好呢,哪里会救她?
失望、伤心、放心……这么一想,谢凝也不知自己心里的哪种感觉多一些。她走到窗外看了一会儿雪地里盛放的白梅,终究狠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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