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然,是宋子鸣,是宋家八十口血肉之躯,以及宋简自己对朝廷滔天的仇恨。
两人都在沉默,房内的气氛沉郁,张乾不敢进来,站在门帘后面小心地传话。
“爷,夫人来了,要回您事。”
“让她来。”
说完,他随手扯过木施上的外袍批上,问张乾:“什么时辰了?”
“爷,过辰时了。”
宋简嗯了一声,对纪姜道“去捧水,回来更衣。”
陆以芳与纪姜在西桐堂的门外擦肩,纪姜往门侧腿了一步,垂头与她行礼。陆以芳身上的薄袄是新裁的,鹅黄底上绣着梅花。她甚至为此熏了寿阳香。
“听说你这几日,伺候得很尽心。”
纪姜没有抬头,“奴婢不敢不尽心。”
话声清浅,她耳后蜿蜒的那缕碎发垂落于胸前,年轻而饱满的乳。房,隐伏于轻薄的单衣之下,自她来青州后,陆以芳再也没看她穿过十二层的牡丹金丝绣衣,经过青州衙门前的那场杖刑,她好像一下子从金银重厚的人生里破茧而出,满身单薄的冷冽清香,显出女子皮肤和肉体的柔弱之美,与身入婆娑却不折骨的气节。
“去吧。”
陆以芳无话可说,无力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纪姜听了她的话,半屈膝,从石阶下退了下去。
等她再捧水回来,里阁内,陆以芳正在服侍宋简更衣,两个人影一高一低地落在窗上,陆以芳正半跪着替他系褐革带子,张乾见她没有进去,便接过了她手上的水盆。
“你到是个会看眼色的。”
纪姜冲他笑了笑:“遭了这么多罪,还能不学乖么。”
张乾打从心里的是同情她的,见她衣着单薄,又一身疲倦,低声道:“我替你捧进去,夫人既然已经在服侍了,爷是会让她的脸面的,你下去梳洗梳洗,好生休息,这边有吩咐,我再让人传你来。明儿府上宴晋王爷与王妃娘娘,有得折腾。”
纪姜没有拂扭他的好意,告谢往西厢走去。
一面走,一面散下银簪下的头发。
二月初二这一日,闺阁不动针线,曰恐伤龙眼,却多要洗头,延伸其意为洗龙须。如今整个宋府都在为明日晋王驾临的事情忙碌,以至于她走回西厢的时候,院中没有一个人都没有。
日晴风好,墙外的罗汉老松松香阵阵,纪姜搬了一张凳子,又从后院的井中取了小半桶水上来,坐在日头下篦发。
青丝如瀑,垂泄于她的膝上。她正用指甲挑理着一处交缠。
突然,头顶落下一颗松果,咕嘟一声坠入面前的水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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