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临死之前,人大多的是脆弱的。之将一生所有的对错,都收敛到为人处世的真理之上,认真面对性格与执念所带来的灾难。或者用宗教的大爱来超脱人世间的羁绊,才能把对亲族的愧疚,稍稍掩去那么一点。
当宋简在牢中,听到宋意然的死讯时,极痛呕血,几乎昏死,又被那老臣一声一声的佛号唤醒。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临死之前,沉默寡言,不肯舍给子嗣一点温情,而是埋头书本,一遍又一遍读那些无用的文字。
若不如此,父亲死前的内心,一定搅若碎肉,生不如死。
昨夜里,那个被囚禁多年的老臣断气死了。
近晨间刑部让家中人来殓尸。
来的却是一个妇人,她插着素银钗,着布裙,人面憔悴。一声不啃地麻木地收敛着老臣的尸体。
女人走后,狱卒中有几个在议论。
“好好的一个书香世家,男丁发配的发配,病死的病死,一个家族就这么败了,在帝京,通共剩下这么一个女儿,多惨。”
他说完,便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悄悄指向宋简牢室,示意他别在说了。于是那人只好止了声,回头望向宋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宋简将自己的目光移到墙山。
几年过去,刑部大牢的格局也做了改动。他如今所在的这一间牢室很大。是将当年父亲所在的那间牢室和关押他的那间牢室架通而成。他曾经在牢中刻写过的字,还留着淡淡的痕迹。
当年他写:“崖穷犹可涉,水深犹可泳。”
王守仁的《不寐》中的两句,刻满了那道青色墙,如今经人打磨,又被牢狱之中的人抚摸,复写,已成了一片凌乱刀痕。但那仍然可以让他回忆起当年心境。字体是她教纪姜写的思白体,力道是他对纪姜的恨,对朝廷的恨,和对命运的不甘。
如今他抬头望去。轻轻的将那两句话吟念出来。
“崖穷犹可涉,水深犹可泳。”
却已然有了另外一层意思。
“崖穷犹不畏,水深犹敢赴。”
他以掌击节,回忆纪姜吟过宫古调,嗓音清亮,不闻一丝喑哑。
吟到第三回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你记得不清了。头调是错的。”
宋简的手掌停顿下来,侧头望向那个说话的人。
入眼是满身的缟素,不施粉黛,头簪一只白绢纱的堆花。
宋简笑了笑:“那你再教我吟一遍。”
周遭的狱卒都是得了邓舜宜安排的,开了锁就纷纷退走。
纪姜扶着门,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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