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不住四处张望,想来也是觉得热闹稀罕,却都还老实在车上坐了,不曾叫嚷着下车,而杨伯那大车则直驶到县衙门前才呼哨着停住,就见那两孩子手牵手爬下车来。
陆安就听赶车人汪虎子扭头对他说:“二少爷,这地我晓得,芃小姐的娘家就在这县衙后面的胡同里,先前和陈家结亲的时候,我还来送过几趟喜礼,后来也送了了几回芃小姐的兄弟回家。”
想来这是阿斐陪着芃儿,回她家来瞧瞧。
陆安下了车来,嘱咐了阿杰几句,拍了拍身上的长衫,捋了下褶子,跟了上去。
县衙旁侧的一条窄胡同,长且直,白墙斑驳,有的地方直接就露着胚土,地面铺的青石,但很多都已松动,踩上去空洞翘起,前日刚落了雨,一不小心洇在石板下的积水就能溅出来弄湿鞋袜。
而这一条胡同里住了约七八户人家,隔着墙就能听得人声狗吠,孩子哭闹,几个小孩子正蹲坐在一处院门外的石阶上,凑在一起好像正玩着什么画片,此时快临近晌午十分,有的人家已经在忙活着生火做饭,烟火气袅袅,比起偏居在郊区的陆家大院,多了许多的市井气息。而不知哪家还种了桂树,空气中暗暗浮动了一缕甜香。
阿斐就瞧见那芃儿的娘亲明显慌张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把人让进屋里去坐,又手忙脚乱的跑出来烧水泡茶,手忙脚乱的跑去大门处,直着嗓子喊了两声:“英奇!英奇!”
拖着两条鼻涕的英奇果然不知道从哪里钻了过来,阿斐凑过去,英奇一眼瞧见是他,吓的一缩脖子,却被他娘一把逮住:“快去衙门里告诉你爹,叫他赶紧回家,就说……就说姑爷上门了!”
陆安喝了口茶,把茶杯放在手里把玩。
不是什么好茶叶,红色的茶汤里粗粗的梗子和大大的叶子浮浮沉沉,下的也有点滟,喝起来有些发苦。
茶碗是青瓷的,又厚又笨,就像他手边的这张八仙桌样式是好样式,腿是三弯腿,牙板浮雕着祥云图和拐子龙,木色也不错,就是很旧了,桌面的漆都掉了一半;唯二的两张圈椅,他坐了一张,稍稍一动就吱吱歪歪的响。
但这间中堂虽小,几样家具也简单陈旧,却是八仙桌背后的条案后挂了一副孟子画像,许是因为临近仲秋,条案上已经供奉了几样果盘,方才他那“岳母”急窜窜的捧了一把花生瓜子连同几样红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