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房间,他去了襄夏的房间。
孩子的房间就在她的房间的隔壁,一墙之隔。他在虚掩的门后坐下来,深深吸进一口气,再缓缓的吐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就这么靠着门睡着了,睡的很不安稳,良久之后骤然醒了过来,喘了一口气,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里能瞧得见自己呼出的白气,因为蜷缩着,脚趾头有些发麻,房间里很冷,他刚想动一下——就听见楼板声响,门板外有沉重的脚步声,隔壁屋子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有隐约的人声,但多含混,听不清晰。
亦岩拿指尖推开一点门缝,寂静的走廊中透出一线黯淡的灯光,那是姑姑的房间,从她虚掩的门缝里透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心里头一阵茫然,什么绑架勒索断指一切都好像从他脑子里飞了出去,只有洒在走廊地毯上那一抹昏黄的灯光和隐隐绰绰的低语在引诱着他仅存的神智。
他无声的打开门,俯身四脚着地,厚实的地毯一点声响也没有,他爬到那扇虚掩的门口,瑟瑟发抖的紧贴着墙壁,抱着膝盖蜷成一团,坐在一片黑暗中,只有一线的光,射在他脱了鞋子的,穿着棉袜的脚背上。
袜子是陈芃儿给他买的,从南京路最高级的洋货店,去年一入冬,她就给他买了一打,和英奇一样,甚至还比英奇多出了一套羊毛围巾和羊皮手套。当时她笑着对他说:“上海的冬天不比宁河好多少,亦岩你是头一回在上海过冬吧?可别掉以轻心,一样会冻手冻脚。”
又笑:“咱们亦岩每天跑这么多家门店,忙的很,可不能冻着咱们广昌的小东家!”
周围空气很冷,冷到他燥热的身心一寸寸凉下来,突然很为自己的这莫名其妙的行径羞愧。
他捏着自己的小腿,正准备重新爬回自己的房间。
虚掩的房门后隐隐约约一声低低的哭叫:“我没想他不好……”
“安哥哥,我真的没想……他是我弟弟,我亲弟弟,他便是再做出什么丢脸的事,他还是我弟弟呀……”
男人说了一句话,很短,听不清楚,唯有语调温柔,像是氤氲着的暖意,焉或就是最温存的缠绵,往下他果然再没有听见姑姑的哭声,剩下的,只有她疑似哭声的,零星细碎的呻吟。
她喃喃:“安哥哥,你抱抱我,我好冷啊。”
亦岩在晨曦来临前离开。
雨一直下个不停,这一夜如此漫长,就像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