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连弓腰行礼都唯恐被挑出一丝错处,只是脸上的欣喜又太过明显,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掩藏。
这倒有几分奇怪。
但巫蘅却仅仅来得及看到那男人的背影,轩扬如松,瘦姿峻立,杳杳若朝霞攀云,贵介难言。
见他不回头地提步下楼去,巫蘅心中的疑虑打消不少,难怪王妪对那人毕恭毕敬,但转眼她又陷入了更深的疑云之中,那人是……
转头便见王妪藏不住脸上喜色,将那男人送来的包袱交给她,“女郎这是遇到贵人了啊,方才那人说,他家郎君见女郎湿了罗袜衣裙,又见女郎一身风尘,想来奔波已久,为女郎赠了些药材,里头还有一双木屐。”
巫蘅虽将东西接入手中,却仍旧是要问的:“他们郎君是谁?”
“这个……不知。”王妪摇摇头,表示自己多余的并不知情。
无端受人好意,本属不该,但让巫蘅惊讶的是,方才那气宇轩昂的男人,竟然只是一个部曲、一名随从?
那这赠药之人,究竟是谁?
巫蘅攥着手里的东西,并无二话,示意时辰不早王妪早些休息后,自己便将包袱提入了厢房。便是这包袱的用料,也是上乘的绛紫绣花仿汉经锦,质料柔滑,触手的感觉宛如暖玉。如此绣工,若非出自建康,巫蘅已想不到别的出处。
里头的药材,对于巫蘅这等寒门小姑而言,也算是头一回开了眼界。
她将那双木屐端凝许久,苦思不得门道,那人高贵至此,断不会对她这个普通的而且尚未张开的寒门小姑动什么心思,不图财,不图色,那么巫蘅姑且把这当作是那贵人的一种施舍好了。
只是不知为何,心思一转到“施舍”二字,骨子里陡然没来由生出一股难言的憎恶。仿佛这两个字,曾带给她难以承受的苦痛和艰酸。
这夜巫蘅睡后,本以为不会重演的梦境又出现了。
这次却不是那个渣夫,而是一个眉如翠羽、唇若秋枫的少女,只是那目光太过凶恶怨毒,她就站在自己面前,梦里的巫蘅畏惧这般的眼神,却犹如筋脉淤塞般不得动弹,任那年轻女郎葱管玉指戳在自己的鼻梁上,这梦境真实得令巫蘅倒退了两步,差点跌坐在地。
九曲的精致回廊,假山亭榭,淙水边黛石相倚,环着一园明媚的春光。
春日里的拂柳下,安静地两个少女,一个妆容精致颐指气使,一个跌跌撞撞狼狈掩泪。
“巫蘅,你还真当自己是巫氏嫡系了?那桓家的七郎岂是人人都能肖想的?啊,就算是我,也只敢远望罢了,巫蘅你可真是不要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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