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青鸾,仕女身旁一位男子,青竹白衫重瞳含笑,那是从嘉。
青鸾闭了眼,手抚摩着漆盒,是从嘉亲手所制,图案鲜妍栩栩如生,黑色丝绒绵软熨帖,青鸾的心却一点点皱起来,重重拧在了一起,钝钝得疼。
她咬牙站起身出了屋门,珍珠忙迎了过来,青鸾摆摆手出了苑门,漫无目的得走着,待回过神,已到了西院门口。
先生不在,掌灯的小黄门笑说道:“刚刚还在屋中,在雕一幅马鞍,琴心喘吁吁进来,许是有急事,也没有避着我们,催促先生尽快往上源驿去,说什么贵妃娘娘有信来,先生匆匆忙忙就走了。”
青鸾进屋看着雕花的马鞍,红色的底子绘了金色祥云纹,缀着星星点点的白色芙蓉,油漆未干,青鸾隔空抚着不由得笑,等了许久不见先生归来,缓步出来回了鸾苑。
芳菲房中灯光已熄,没有一丝光亮,明日一切将有分晓,青鸾踏上石阶迈上回廊,廊下的炉子上烹着茶,茶壶中咕噜咕噜作响,沐浴前饮一盏茶,青鸾夜里睡得分外得香。
从嘉在寝宫中久候青鸾不至,站起身道,“我接她去。”芳菲笑道:“刚刚叫她一起来,她说今日太过乏累,稍事歇息就来,从嘉别急。以前不敢让青鸾喝酒,今日她及笄,过些日子你们二人就该成亲了,这是我们三人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痛饮,定要一醉方休。”
从嘉想着青鸾今日束了发的模样,金色点翠笄束起齐眉的刘海,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更显长眉飞扬眼眸璀璨,脱去稚气模样,添了摄人心魄的气韵。从嘉抿着唇低头笑了:“芳菲,我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了。”
芳菲不说话,从嘉笑一会儿抬头看着她,“对不起,芳菲,我心里只有……”芳菲截住他的话笑道,“就忘了吧,我已经相中了一位小郎君,家世很好模样也俊才学出色,正求了母妃托媒呢。”
从嘉笑说甚好,芳菲笑道,“这会儿闲着无事,许久没听到从嘉的箫声了。”从嘉拿出玉箫,“芳菲想听什么?”芳菲笑道,“长相思吧。”从嘉摇头,“待青鸾来了,《长相思》《长相守》一起吹,这会儿,吹《喜鹊登枝》吧。”
芳菲低头咬了牙,知道从嘉不是刻薄的性子,可听到喜鹊登枝几个字,让她十分不快,耳边欢快的乐曲回转,芳菲起身掩饰失态,背对着从嘉揭开了金猊的盖子。
从嘉吹奏到最喜悦最欢快处,深吸几口气,玉箫掉落在地捂住了额角,芳菲假装不察,眼角余光瞧着他,瞧着他扑倒在锦垫上抱住了头,听着他急促得呼吸,然后开始在地上翻滚,翻滚着低喊青鸾青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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