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的针尖上,一脉幽幽暗暗的青色,好似夜色里突伸出来的骷髅利爪,渐渐逼向了这已如死沉深潭的正院儿里。
“你瞧!”殷嬷嬷指着针尖,招呼闵娇娥去看。
闵娇娥呆呆地望过去,看着那幽幽可见的一脉青色,忽的伸手握住了自己的脖颈。想到那些细滑温润的燕窝粥,就那样带着她毫不知晓的毒液,一点一点渗进了她的五脏六腑,闵娇娥便觉得心底有茫茫然的无尽惧怕,齐齐都涌上了心头。
“是哪个?是哪个要害我?是顾氏?不不,不会是她的,不会的,那又是哪个?嬷嬷,嬷嬷,我该怎么办?”闵娇娥的一双眼珠子咕噜咕噜四下乱看,眼波里的迷茫惧意,好似翻卷着洪涛波浪里,即将沉没的一叶孤船。
“对了对了。”喜色好似一抹春风,忽的便抚上了闵娇娥的脸,她喜悦地道:“我去告诉二爷,二爷若是知道我的吃食里被人下了毒,必定会为我做主。对的,会为我做主的。”说着,便要穿鞋子去找薛二郎。
“二奶奶啊——”
红香和绿玉见着闵娇娥略有些癫狂的模样,都忍不住低声啜泣了起来。
闵娇娥听得那哭泣声却是一滞,抬得眼皮去看那两个丫头,不明所以,问道:“你们哭什么?是怕二爷不与我做主吗?”于是又笑道:“没关系,我还有父亲,有父亲在一日,那二爷便不敢将我怎么样。”
红香绿玉却是哭得愈发厉害了,殷嬷嬷一旁叹气道:“奶奶忘了那封信吗?”
那封信?闵娇娥的一只脚已经踩进了绣鞋里,略显呆滞的脸上晃过一丝迷茫,好似压根儿不明白殷嬷嬷说的是哪封信。
更漏的“滴答”声一滴接着一滴在这凄寂的深夜里缓缓响起,闵娇娥呆呆坐在那里,好似一座凝固的雕像,便连呼吸声都慢慢地变浅了。
屋里屋外都是闷得叫人喘不过来气的热气,忽的一声闷响,在远远的天际炸响,惊得闵娇娥一颤,惊恐地望向了紧紧闭合着窗棂。
“奶奶。”红香啜泣着呼唤她,闵娇娥却好似忽的活过来了一般,本是荒芜空洞的眼睛里,慢慢注入了淡淡的清亮,闵娇娥将脸庞缓缓转向屋子深处,那整日里梳妆打扮的妆台那里。
那里的妆匣里压着一封信,轻薄的一张纸,却写着恍如巍峨群山般沉重的秘密。那是嫡母叫人偷偷儿托人送到殷嬷嬷家里头,才又转手交到了她的手上。
闵娇娥慢慢闭上了眼,那信里说得很清楚,他的父亲因为贪墨被前来查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