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望,我死后,不要送我回梁家,不要给我立碑,不要留下我的姓名……我不配……不配做曲家的女儿!我没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父母亲族……”这话一出,她眼里的泪便再也控制不住。
一边笑着,一边哭泣。
黄泉路难,人世情苦,她不念轮回,只有堕入地狱,方能洗尽一身罪孽吧。
“梦枝,你在说什么?”祁望听不得“死”字,他拦腰将人抱起,把她塞来的包袱与信物都揣进怀中,往王孙巷跑去。
滴滴答答的血,一路蔓延。
曲梦枝窝在他胸前,恍恍惚惚想起过去。少年明亮的眼隔着一艘船的高度,仰望而来,像逐日而生的葵花,而她是叩开他懵懂心扉的阳光,多少的功利,多少的世俗,都抵不去那一眼的热情。
即便沧海桑田,这一世漫长苦旅,被仇恨利欲欺骗填满,也还是掩不去曾经璀璨的瞬间。
她很高兴,最后的最后,能在他怀里闭上眼。
————
火光闪了闪,霍锦骁把羊皮灯罩取下,拿剪子将棉芯剪了剪,火光安稳。她一低头,看到灯罩里有只灯蛾,不知几时飞进去的,一动不动。
灯蛾扑火,不惧生死,透着壮烈。
她抖抖灯罩,那灯蛾飞了出来,她复将羊皮罩盖好。
心里莫名生起几许凄凉。
她和魏东辞说到哪儿了?
对,从军器监运往两江的红夷大炮在过鸭皮山的时候被劫了,出手的人和在海上劫船的不是一伙人,也就是另外还有一批人在盯着他们,并且这批人更加了解他们。
有可能是他们之中出了内贼,否则这样周详的计划,怎会叫人一下子拿住最大的漏洞。
时间、地点、方式,劫掠时一点偏差都没有,早早埋伏在最易攻打的鸭皮山上。十门火/炮,他们只劫走五门,剩余五门碰也没碰,却施了障眼法,致使所有人都回守余下的火/炮,失了追上他们的最佳时机。
他们的目标,一直都只有半数火/炮。
不是为了毁灭,而是想自用。
这不是三爷的人。对三爷来说,毁了所有火/炮才最安全。
“三港那些人是不是怀疑上我?”霍锦骁给他倒了杯水,走回榻前。
“你刚才在外头撞见他们?他们说了什么?”魏东辞蹙眉,神色一冷眉梢就像剑。
“猫狗碎语,没什么,不是当着面说的,你也不用为此动怒。只是你我往来过于密切,若他们疑心我泄露机密,少不得也要怀疑上你,你这盟主之位当不稳当。”她叹道。
“当不稳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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