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聪明人,他点到为止即可,“那请问,赵小姐今天为谁而来?”
这个问题好比一根刺,一根最毒的刺,一根深深埋在她心底,明明已经破土而出众人皆知,她却死死不愿承认的刺,一层一层穿插着她的心头肉,扭成一个结,走不动,也拆不开,以前,是她在刻意回避,今日,霍连夜剥茧抽丝,硬是逼着她面对这个问题。
真的好难,难到她第一次有了喘不上起来的窒息感。
霍连夜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笑意不达眼底,像是在筹划什么好玩的东西,赵玲看不懂他,只是愣愣地直视他的眼睛,那里深渊万丈,她在考虑,值不值得自己纵身跳下去。
过去,现在,未来,举棋不定的时间有限,他在等着,看她还有什么不能逾越的底线。
其实已经有了决定不是吗?赵玲苦涩一笑,心想女人一旦有了牵挂与感情,便会变傻变愚蠢,即使知道会摔得粉身碎骨,还是义无反顾地往下跳,正犹如两年前的孟冉婷。
如今她也变成了和孟冉婷一样的人,老天不作美,她还有什么资格去嘲笑别人?
宋晨锐啊宋晨锐,你到底有什么,值得女人如此对你掏心掏肺。
“我啊……”看着那声音从自己嘴里飘出,却不是自己所属于的语气,寂寞而空灵,仿若没有根的浮萍,一击就碎,飘飘摇摇,生无所依,所到之处,荒芜无比。
已经决定爱了,所以无法放下。
“为了宋晨锐与赵玲而来……”
戴上祖辈流传下来的白玉手镯,还有那红宝石耳坠,用银簪别住镌长的黑发,口红,眉黛,细厚的粉妆,赵玲双手交叠抹平淡雅的香水,镜里映出的女人,竟是少见的愁容满面。
她已不再年轻,与之俱来的,还有精神的憔悴,和慢慢失去力气的身体,恍惚间发觉,女人经不起放纵,才是短短几年,她已是老气横秋的神色,即使是弯弯的柳叶眉,也盖不住那一分惆怅。
父亲走的很突然,房间里没按监控,却是不知道谁在慌忙的探望中绊断了输氧的导气管,本来刚刚做完手术,又处理完了公司的大事小事,应该皆大欢喜才对,然而,噩耗犹如洪水般袭来,她来不及质疑,如风一样地往家赶,却是噩耗成真,她看到的,只剩一具冰冷的躯体。
母亲冷着一张脸,端庄地坐在病床前,甚至眼圈都没有红,赵玲赶回家时,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自家楼下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在这么多人面前,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永远要顾忌着家族的面子,即使床上躺着的尸体,是她年轻时熬尽一生心血所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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