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批阅奏折,抬眼扫了一圈殿中众人; 眉梢微微一挑。
今天的甘露殿里; 倒是从所未有的热闹。
“就是他惊了我的马,”柔伽扬手; 一指对面苏城,看着江涵气哼哼道; “车底差点儿没掀起来; 您看我头上碰的这包!”
江涵顺着柔伽的手指望去; 只瞧着她的额光滑平整,什么都没看见,目光落在她手上; 却一定。
倒不是长得多么好看出挑修长纤细,反而肉肉的,手背上还有两个小旋涡,指尖也圆润可爱; 像藕芽儿初萌。
苏城也没什么好声气:“末将只是奉命办事,如何能预料到公主的马车会专往那兵窝里扎?”
“好一个奉命!”一旁戚覃怒道,“你妹妹前脚劫走了成斐那个死犯; 你后脚便来堵本侯的追兵,必定是事前串通一气,故意把人救走,圣上面前; 还敢说是奉命办事,大言不惭!”
“你说谁是死犯?”
苏城和柔伽异口同声,一个冷声愤而质问,一个则是意外的惶惑口吻,听的江涵眉心一跳,苏城也管不得柔伽激动的什么,转身朝他拱了个手,道:“末将虽掌着王宫禁卫,未得准允,却也没有把羽林军带离宫禁的权力,不比侯爷,轻而易举的便能领出一队兵卒来同末将对抗,皇上在此,奉命与否,可也是侯爷说了算?”
襄南候身形一顿,抬眼看向江涵,见他只是顺目不言,面色平静,眉头蓦地蹙起,略一侧目,朝案边候着的李伯钟眯了眯眼。
李伯钟执着拂尘的手暗暗收紧,心里腾上一股不妙的预感,佝偻的腰背也绷了起来。
他日日随侍圣驾,江涵前些天对成斐起的杀心和从中流露出来的言行,他惯会揣摩上意,岂会感觉不到?也盖因如此,自己传递出的消息无异于给戚覃吃了一颗定心丸,江涵着戚覃秘密监刑时,戚覃便也没有假意推诿,而是直接便应了下来。
何况那日苏阆来时两人在殿中说的话,他侯在廊里,也是听见了一两句的。
明明白白的就是忌惮其功高震主,意欲除之,以绝后患。
是以今日之变故,实在是始料未及。
李伯钟不敢看江涵,更不敢看戚覃,心虚之下,竟没稳住,本能地弓着腰往后一退。
足下稍定时,案后似有两道锐利如电的目光,倏地便扫了过来,耳畔响起声音却像是十分温厚:“中官站了好大会子,可是累了,先告退罢。”这话正是江涵所说。
戚覃狐疑的目光立即如影随形的落到了他身上。
李伯钟叫苦不迭,面上又哪里敢显露,只得躬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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