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一跳,“太……太后?”
太后疲倦地托着额,慵懒随意地倚着梅花案,曼声道:“哀家老了,终是力不从心。今日本是公主与驸马大喜,这文书教他们见了败了兴致。公主如今已是谢家妇,自然配不得卫聂,他不甘心也罢,嫉恨恼怒也罢,要来便来,我大周泱泱大国,何惧区区一个卫聂。”
那周氏自是完全想不到,太后竟会给出如此回音。
以往周辽开战,太后皆到战时自溃,率先投降,可见是妇人之骨,畏惧辽兵。怎么这一回……
不待她几番思量,太后睨了眼周氏,唇边吊着丝讥诮。
“元绥回了郴州?”
周氏身体一僵,忙折腰敛衽,“是,已有一旬了,应是快到家了。”
“郴州也好。”太后道,“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公子才俊未必输给汴梁。她的婚事,哀家始终引以为憾事,不若在郴州寻一名门,哀家再替她做了这主便是。”
周氏这才知道,太后压根不屑理会自个儿,她自作聪明了一把,意图都教太后都看在眼底,慌张地手忙脚乱,便跪了下来,“太后,元绥与璩家解除婚约,是她福薄没这个命,太后不必再替她花心思了,不若教她在老家好生休养着,过不消两月便能回来了。”
太后掀了掀眼帘,敛着一丝淡淡的疑惑,末了又道:“郴州刺史之三公子,年方十九,正是好年华,才貌亦甚是出众,若是元太师不弃,哀家替她赐婚。”
“这……”周氏心如死灰,瘫倒在地,两眼直傻愣愣地盯着地上刺绣玉露牡丹的红毡。
念及元绥,太后怅惋不已:“她自幼时起便同我家莞莞相像,倔如牛,硬是拉不回来的性子,我看就这么着了罢,也不必回什么汴梁了,这里的公子小姐剜人心的本事太厉害,非得等到元绥有了丈夫子女,恐怕这桩退婚案才不至于成了经年不休的笑柄。元夫人,哀家这是为你、为你的女儿考虑。”
那元夫人傻了,哪里还能说得出半个字来。
弄巧成拙,说的许就是她。
良宵夜里,繁文缛节才终得一一行完,赵潋坐在铺满桂圆莲子的红被褥里,将碍事儿的凤钗珠冠一应摘了下来,随手置于梳妆镜台前,披散下如墨染飞瀑的鸦发,褪了外罩着金凰攒花百枝千叶的华服,一身薄如轻烟的里衣合着,菱花镜中娇俏的脸蛋别是一股艳丽,和羞涩女儿态。
今晚自是同以往不同,赵潋不至于太羞,但总有几分难为情。
门随着吱呀声被推开,赵潋款款回眸,君瑕已笑吟吟地走来,身后卷着一波秋凉,将室内红烛晕染的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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