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做了那般一个噩梦,此刻就算心慌意乱,也都不是甚么奇事。然而此时此刻,每一个疏忽都可能败军亡身,正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下站起身来,睁大眼睛四面查看。自从扎营时起,桓震便编排了值夜轮班,上半夜和下半夜都应当有至少一个哨的士兵处于警戒状态。可是当他起来四处查看的时候,却异常惊讶地发现,整个驻扎地,竟然并无一人是醒着的!他脑中轰然一声,疾忙摸着黑奔到安排好的哨位上去,不想暗中却一脚踢到什么东西,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跌了一个嘴啃泥。顾不得查看牙齿有无摔落,一骨碌爬起来,用手摸那将自己绊倒了的物事,只觉得触手绵软,仿佛竟是一个人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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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回 危局
桓震大惊,一时间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官军偷袭,杀尽了哨兵!”可是既然是偷袭,为甚么杀却了哨兵之后,竟然不顺势将他们一网打尽?而且那人身体触手绵软,倒不像个死尸模样。正在那里疑心,却觉那“死尸”一阵蠕动,喃喃骂道:“哪个球眯醒眼的,三更半夜踢踢打打,还让老子睡觉不让了?”桓震脑子一阵空白,好容易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哨兵竟然在哨上席地而卧,打起了盹来。
他勃然大怒,跳起身来便是重重两脚踢去,暴喝道:“都给我起来!”吼了几声,周围左近的士兵大都醒来,睡眼迷蒙地不知所措,更有几个好似还在梦中一般,不住口地问“酒呢?元宝呢?”桓震又急又恼,喝道:“凡在哨上睡觉的,都给我滚出来!”众人好一阵喧喧攘攘,这才你推我挤地站在了桓震面前。
桓震瞧着这些土匪,当真是无话可说。呆了一回,索性叫人去请惠登相前来,倒要瞧他如何处断。过不多时惠登相赶到,他在路上已经听说了事情大概,来到桓震面前,第一句话便是:“大哥何以这般着恼?江湖朋友随处吃睡,原也是常事。”桓震心道他们无组织无纪律也就罢了,怎么你也来说起这等没营养的话来?捺着性子道:“我既排了他们值哨,便不容得他们任意睡觉。否则一旦官军大举而来,难道要他们在梦中报警么?”他这几日以来,原本心情便十分烦躁,现下出了这件事情,惠登相偏又来说些求情的言语,心中更是恼火到无以复加。当下也不管惠登相愿意与否,大声喝令将哨上睡觉的每人打二十棍。
傅山得知此事,也匆匆赶来,听得桓震喝令责打众人,连忙拦了下来,道是大敌当前,不可给自己增添伤兵,否则一旦须要转移,岂不是还要分派人手抬着他们行军?桓震方才只是一时之气,听他这般说,心中却觉十分有理,但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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