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着身子轻道:“皇上,方才沈统领托人来传话,说诸事已准备妥当,只等明日卯时自承南门起行。”
“恩。”
李绩只淡淡应了一声,依旧垂首不动,整个宫殿只剩下宫人行走间刻意压低的脚步声,不多时,宫人小心翼翼的将醒酒的清茶承至案上,随即躬身退至案边等候差遣。
过了片刻,李绩随手拿了案上的奏折翻看,一边端起茶,杯盏方举到嘴边,一阵沁人的茶香随即扑鼻而来,恍惚中竟觉得好似在哪里闻过,轻啜一口,他将茶放置一旁,去拿纸镇上的笔,良久,李绩眼眸一动,猛然抬起头来。
“你们都退下吧。”
低沉威严的声音响起,正在低头忙着张罗的宫人得令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行礼告退,方才禀告的内监也跟随着宫人身后离去,待走至殿门时才敢起身去拉门环,抬头时正见书案前的李绩正襟危坐,殿内灯影扑朔,辨不清他的神情,只模糊的看见一名身着宫女服饰的人影立在李绩身侧,看清了这一层,内监识趣的将沉重的殿门合拢。
说话的并不是李绩。
一只冰冷的手自李绩背后披散的发丝下探至他的颈骨边,紧扣,力道极大,让人将欲喘不过气来,耳边渐渐能听到脉搏的跃动,似乎下一刻便会如绷紧的弦一样断开。
李绩本有机会脱身,却因电光火石间的一个怔忪而失了先时,这样的失误,他自己也是未曾料到的。
背后的人渐渐转过身来,李绩瞳孔微缩,凝视着灯光之下那人的面容,目光相触,那人脸上突然浮起一个轻舟过水般的微笑,道:“别来无恙。”
千言外语最终不过如此,语气平淡,竟是好友相逢的泰然,让李绩有种今夕何夕的错觉。
这样的错觉只是片刻,李绩从不是一个能让人轻易看穿想法的人,很多事情即便他不明白也不会去问,不问便不会让人察觉出你的想法,于是他微侧了头,稍微缓解了滞待的呼吸,声音微哑道:“常言巾帼不让须眉,朕此刻才深知秦家子女皆非池中之物。”
“我并非有心隐瞒。”
算上御书房那次,这是秦颜二模仿李绩的声音说话,事出有因不便言明,秦颜只装作认真道:“皇后自有母仪天下的威仪,凡事无须亲为,如今自食其力,应当四肢勤勉。”
李绩素来稳重自持的表情终于变了变,不过眨眼便恢复了常态。
秦颜微露疑惑道:“我从前留心过宫女的形容举止,还以为能够不被发觉。”
李绩淡淡看她一眼,指着案上的墨砚道:“你已掩藏的足够好,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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