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云澜十分了解太子的秉性,他无论做何事皆温柔带笑,若外人看来东宫十分好相处,然而这副表情放诸今日的事情上只令她十分恼怒。
她抬手摒退所有宫人,站在殿中沉声问:“为何把我漪兰殿前的海棠树砍了?”
太子放下茶盏笑笑:“孝成皇后原先为东宫宫人时;喜欢海棠树;陛下为她手植了几株,直至杨家谋反;孝成皇后自缢于东宫;母后便命人把海棠树砍了,这些年也不见宫里再种植;陛下也是默许的,可见母后对此事心结颇深。你既已不讨喜母后在前;又何必在她眼皮子底下种了这么多年的海棠树,本宫也是为你着想。”
郭云澜泠然冷笑:“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性子皇后又不是不清楚,你纵容了我这么多年,偏偏近几日找我麻烦;不是修宫道便是砍我海棠树,莫不是与我过不去?”
“爱妃想多了,本宫若是与你过不去,也不仅仅是砍海棠树这么简单了。”太子笑意颇深,眼里清湛如秋泉,看似温和可也莫名透出那么一丝淡淡的冷意。
郭云澜向来十分懂得察言观色,看太子的表情便明白了。她心里隐怒颇大,这几日滚雪球般的情绪积压已至顶点,忍无可忍。她不喜欢大呼小叫,然而依她的性子若不把话问清楚今日也不会甘休的。
她在太子左侧的太师椅上坐下,仅一茶几之隔可互不相望,形同陌路般。“今日我们把话说清楚吧,你忽然这般对我也不是没有目的,既已经有了想法便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君子坦荡荡,本宫也不喜欢拖泥带水!”
太子沉默了,手搭在茶几上轻轻握着青花瓷茶盏,也许本欲拿起,也许只是轻轻地搁着,那表情也似那只手一般起伏不定,看似即将有什么表情,然而也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望了大殿远处,通向书房的垂帘拱门一眼,轻轻叹息:“澜儿,我累了。”
这一句温柔的话语令郭云澜心头一窒,她微微侧眼看着他。
太子的表情迷茫而失落:“之前我一直宠着你,可你愈加骄纵自我,惹得他人对你失望,这于你而言并非好事,我开始自省言行,或许我错了。”
他与她心平气和地诉说,毫无身份架子,真诚质朴得就像对待一位友人。
郭云澜心头的怒火反而被他这句话抚平了,盯着他,开始质疑与反省。
太子嘴角勾起很淡的笑,清俊的眼流露追思的目光,语气亦温柔如水:“犹记得初见你时,在七年前的朝天子宫宴上,你当时还是一位小姑娘。突厥可汗阿史那耶努嚣张跋扈,对大周傲慢无礼,仗着自己与本族使臣骑□□湛便在猎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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