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廊下宫灯的烛火摇曳,昏黄的光线晕成一团照在男子脸上,循声望去的玲珑跌入一双比海洋还要深邃的眼眸里。
一连遇着三回,跟这孩子倒是挺有缘分。荀殷凑近瞧,男孩的年纪不大,小脸脏兮兮的,看上去好小的一只,让人连大声说话都怕吓到他。
“毛都没长齐就对姑娘感兴趣?”他问。
男孩可能是有点惊呆了,仰头看向他的刹那间,表情十分微妙,眼角泛着湿润的水光。
荀殷非常清楚自己相貌上的优势,可还头一回把小男孩迷哭,他深表遗憾。
玲珑的迷惘也仅仅维持了几息就确定眼前的人不是简珩。
长的真像!
其实……也没那么像。比如当她再仔细端详这张微微挑眉,似嗔似笑的脸,又感觉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简珩呈现出来的往往是温和而不失严谨肃穆。
这人眼角眉梢都含着玩世不恭的笑意,让人觉得他很好说话的样子,可你若真怠慢了他,仿佛又很可怕。
“我是这里的药使,不是好哭鬼。”她说。
最多十三四岁的样子,都当药使啦。纠正自己不是“好哭鬼”时还轻轻的皱了皱小鼻子,似乎对这个称呼多有不满。荀殷觉得好玩,就轻轻点了点孩子微凉的鼻尖儿。
“撒谎的人长不高哦,你从山坡上面一路翻滚哭到下面,连向来喜欢听人哭的我都快受不了。”
荀殷兴之所至,言语之间颇有逗弄之意。
“你看见了!”她惊呼。
荀殷暗暗发笑,佯装恶狠狠的转回正题,“小子,女厕轩好玩吗?再让我逮着,一准给你捆里面示众。”修长的手指还威胁的捏着她细腻的脸颊。
玲珑吃痛的捧着两腮,方才如梦初醒的盯着荀殷,一身道袍,竹簪绾发,虽然书院的大儒并非都这番打扮,但这番打扮的都是书院的大儒。
“您……您是大儒先生!先生恕罪,阿珑,阿珑再也不敢了……”她张口结舌。
哈哈,人们见到大儒都这样。荀殷又觉得无聊,挥挥手道,“还不回去睡觉,长这么矮我都替你着急。”
言罢,就在玲珑亮盈盈的凝视下负手大步离开。
连这么年轻的先生都这般孤高,这里的孤高绝非贬义,单纯指令人仰望而无法靠近。那么德高望重的秀之先生岂不更如天壑一般遥不可及?
玲珑伤心的望着荀殷消失的方向。
翌日,玲珑顶着斗笠躲在合抱粗的大树底下乘凉,手里还捧着一叠整理好的卷宗,核对无误之后才一股脑塞进布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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