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所以,董飞卿道:“让他们进来。”语毕,在厅堂落座。
蒋徽感觉得出,他整日的好心情一扫而空,连目光都变得阴沉。
片刻后; 董老太爷和董老夫人走进门来。
回京有小半年了,董飞卿这是第一次见到他们。比起离京前; 他们显得苍老许多; 病态明显。
董老太爷望着董飞卿; 发干的嘴唇蠕动几下,低声道:“你父亲……”
三个字的工夫而已,董飞卿的视线陡然转为锋利,刀子一般,无形地凌迟着董老太爷的面容。
董老太爷不自觉地生出怯意,语声顿住; 再开口时,改了措辞:“我们那个不孝的儿子,被流放到古北口了; 此事; 想必你已有耳闻。”
董飞卿不说话。
董老太爷继续道:“家中那个毒妇; 被判了秋后问斩。至于越卿、佑卿; 早已逃出家门; 至今杳无音讯。”
董飞卿仍旧沉默不语。
“而我们两个; 早就和那个不孝的东西翻脸了,搬出了董府。”董老太爷殷切地望着董飞卿,“我们知道,这些年,对不住你的地方太多,始终没有好生照顾你。但是,我们也疼爱过你,你一定记得,对么?”
董飞卿牵了牵唇。
是的,疼爱过,把他惯得像足了横着走的小螃蟹。小时候不知道那样疼孩子的方式不对,只知道自己是祖父祖母的掌中瑰宝,什么事都能得到允许,犯了什么错都能得到原谅。
然后,他们与儿媳妇起了分歧、翻脸,慢慢的,迁怒到他头上。
是他们让他过早的明白“嫌弃”二字意味的是怎样的眼神、脸色、言语。
他在他们眼里,慢慢的变成了猫狗一般的存在,何时实在高兴了,便把他搂在怀里哄一阵子,平日里不高兴了,就恨不得一巴掌扇一边儿凉快着去。
那种情形开始之后,他自己说过的,在家过的是人嫌狗不待见的日子。
那样的岁月,如果不是已经与修衡哥、开林哥结缘,如果不是他们愿意带着他到唐家、程家小住,他无法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很早就明白,自卑是什么意思。
董老太爷继续道:“家里现在没别人了,只剩了我们两把老骨头。你回去吧,好么?你当家做主,凡事都听你的。在你回去之前,就像蒋家长房那样,我们会告诉人们,以前所有的事,都是我们对不住你。”
“对,我们一定说到做到。”董老夫人帮腔道,“家里总该有个顶门立户的人,我们以前再糊涂,到了如今,也再不敢不听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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