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园歪着头想了想,抽了抽鼻子,似是有些惭愧,又垂下了头。
林昭祥双目亮了亮,问道:“第三重呢?”
香兰柔声道:“第三重乃佛门,‘天地在乎。万化由心’,人活于世,冤冤相报,斗争纷扰,无非为了名利、面子、地位和那一口咽不下的气,故而舍得看破,放下我执,他人待己恶而不生嗔恨,反提起慈悲,怜悯其造恶后所受果报。是以至高境界也。这要极高的修行、涵养和慈悲,才能心无可憎之人,宽广豁达。自在逍遥。”这一番话不急不图,句句入耳。
林昭祥不由一振,两眼瞠大,同林老太太双双对视,二人皆露惊容。
林老太太忍不住道:“这真真儿是。。。。。。”上下看了香兰好几遭,又说,“如今你是悟到放下了?”
香兰摇摇头,笑了笑:“自然没有,方才在花厅里瞧见她。我还一度恨之入骨,兴许再过几年。我心头的恨意慢慢淡了,便能以善意待之。方才老太爷说过,都是寻常人罢了,哪有不入心的,终归是害自己日后只怕没有子嗣的人,如今让我以善待之,只怕强人所难,只是我不愿再计较,做不得最高境界,至少可做到中等。况,事已如此,我再恨,曾喝下去的落胎药也吐不出来,我恨着她,自己心里也不好过,倘若诬陷报复,又与她先前举动何异?便以公正心、平静心相待罢了,没有恨,也没有不恨,秉持着一颗良心,活得坦荡就好。”言罢低头看了看林锦园,只见他垂头丧气歪歪斜斜跪在地上,两腮上挂着泪痕,可怜得跟只猫儿似的,又抬起头道:“方才老太爷问我倘若四爷不来,这错是不是我就认下了,老实说,我不曾想过,当初不过是要激一激他,四爷是个极聪明也极有慧根的人物,定然会担当下来。”
林昭祥听了这番话半晌不语,良久才呼出一口气,道:“万没想到,我今日竟能听到这样一番话,竟还是从这样一个人口中说的。”长吁短叹,再三摇头又点头,说道:“可惜,可惜。。。。。。可叹,可叹。。。。。。”看香兰的脸色已柔和下来,双目闪闪,神色复杂,良久才道:“能有这个心胸,怪道你能画出那些画儿,倒让我想起一位故人来。”言罢亲自执壶倒了一盅茶,递与香兰道:“方才说这么一回,想来你也口干,吃这一杯罢。”
众人皆大惊大讶,再瞧香兰眼色便大不同了,耿同贵暗道:“我跟随老太爷多年,这还是他老人家头一遭给女子倒茶,这人竟还是个丫头出身的姨娘!啧,她还是大爷心头好,这里只怕是要有文章了。”心里头琢磨是否要给林锦楼去递个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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