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故,这些日子里头,她也时常想起那一年的事情。
那一年里,她混迹了多年的伙头营里来了一个新晋封了将军的少年胖将军。
只有十五岁的年纪就晋封了将军,那在只混迹伙头营这一隅小小旮旯里的小少年们是一件多么仿若神话的事情呀,瞬间夺去了她这个“满腹经纶”、“精通兵法”的女诸葛一直以来营造起的风头,一夕之间仿佛就被人遗忘,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忍呢?
【何以能为将?】
钟意记得很清楚,这是当年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军谶》曰:“将能清,能净;能平,能整;能受谏,能听讼;能纳人,能采言;能知国俗,能图山川;能表险难,能制军权。”故曰,仁贤之智,圣明之虑,负薪之言,廊庙之语,兴衰之事,将所宜闻。】
那是她在《三略》中学来的一段话,其实她未必自己能够理解透彻,可是当时用来唬唬人,为难为难军里的大老粗们却已是足够。
她找到他,当面用这样一句话想去削他的威风,可却是让那少年将军瞪了眼睛狠狠反讽只会掉书袋子,百无一用是书生,念了一箩筐的书连刀都提不起来。
小少女的心情很恼火,觉得受了天大的侮辱,于是在河边做了一个陷阱,使用计引了少年将军过来,绊住了少年将军的脚,把人一脚踢进了河水里头,告诉她骄兵必败,什么叫做上兵伐谋,兵不血刃手不沾血。
也亏得少年将军是个大度的人,后来竟然还能和她好好相处。
“唉……”
钟意尝尝地呼出了一口气来,天上的星子铺满天空,你是不是也已经成为了它们之间的一颗了呢?
“夫人,床铺好了,可以歇下了。”
小荑过来钟意的身后,道。
“嗯。”钟意应了一声,唇角的笑意苦涩,收起了游走的心神,将窗扇合拢。
今夜的大床很空,宁祁在下午的时候出府去了,说是有什么应酬,这会儿还没有回来,怕是要在外头待到深夜了吧。
钟意习惯地躺到了最里面的位置,好给后半夜回来的宁祁留出地方。
说来,宁祁以前好像都没有出去应酬过,除了那会儿训练新兵,也没有这么晚回来过呢。
钟意闭上眼睛,不知为何,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来。
宁祁身在高位,总归是要出去应酬的,她一定要习惯才是。
钟意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宁祁最近的反常,钟意告诉自己要尽快睡过去,快要聚拢睡意的时候,身旁的被子忽然叫一掀,钻进了一个温热的身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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