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弦当时面色极为苍白,似乎强忍着不舒服去写和离书,他永远记得当二人在和离书上签字按手印之后,她惨然一笑:“我首先是个母亲,然后才是个将军。幽州防线有你我很放心!”近乎是绝望的,她问道:“彰哥,三个儿子你肯让我带走吗?”那样的小心翼翼,与寻常无畏的她有着天壤之别。
程彰当时愤怒于她要和离的要求,更觉得自己在和离书上按手印的行为十分荒谬,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报复般,他嘲弄道:“我程家的儿子,只能在我身边长大!你既然不顾自己母亲的身份要和离,那你就自己离开吧。”一个抛弃了所有孩子的母亲。
谢弦离开三个月之后,前去洛阳押送药草的军医贺修哲回来他才知道。
“……上次离开之时,匆忙之间帮谢将军把了下脉,虽然有两个月喜讯了,但胎象不太稳,我开了方子就急匆匆走了。现在胎可坐稳了吧?谢将军没再上战场吧?”
他失声道:“你说什么?”猛然间站了起来,面上血色全无,只觉得心中被剜去了一大块心肝肉一般。
那时候,他才明白,谢弦当时为何会说,“我首先是个母亲,然后才是个将军”。
犹记旧年二人笑谈,他说要生十个八个儿子,将来各个少年英雄,令突厥人胆寒。而谢弦却说,她想生个嘴唇跟花瓣一般柔软鲜妍的小姑娘,软软的头发,跟在她身边像个小尾巴一样。
程彰惆怅的想:假如眼前的阿羽就是当年谢弦肚子里那个孩子,谢弦是不是得偿所愿,在最后的日子里是否很是开怀?
他心中钝钝的闷痛,好似雷雨之前那半明半暗的天,空气稀薄沉闷到令人喘是不气来。特别是自从四儿子找回来之后,闻听谢弦已经离世,他就长期处于这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有时候从梦中惊醒,一头一身的汗。比没睡还累。
眼前的少女将他的沉默当作了退步,更是毫不客气道:“从来教子便是因材施教,看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优点长处加以培养,让他在某一方面有所成就,做人坦荡清明,这才是做父亲的应有之态,而不是将自己的政治立场,自己的意见强加于人,就算是你的儿子他也有自己的一生要过,而不是一生由你左右!我瞧着大将军这不是教子,这是练兵呢,你是拿自己儿子当营中将士,先学会服从再说,不得有一丝一毫自己的想法意见?!”
一院子噤若寒蝉的府兵,以及傻愣愣忘记了哭泣的孙云,都恨不得捂上自己的耳朵。
程旭就像重新认识谢羽一般,目中都要放出光。而在程彰复杂难言的沉默之下,忽听得一个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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