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太医。”她咬了咬牙,自己扶着宫墙站了起来,垂手道,“奴才稍歇一阵子,再进点东西就会好的。奴才在万岁爷跟前现眼了,实不是奴才本意。等回头……奴才脑子清明了,再去向万岁爷请罪。”
皇帝就那么淡淡地看着她,细听她的吐字,甚至听出了一点大舌头的味道。
她一再呵腰,“万岁爷起驾吧,奴才这就回慈宁宫去。”
皇帝仍旧没有说话,平静而寒凉地打量她,忽然道:“孝慧皇后丧期还未过,朕望你仔细保养自己的身子。太皇太后既然喜欢你,就不愿意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还有一点,朕需要着重知会你,宫里上至皇后嫔妃,下至宫女太监,除病死或亡于意外,具不得自戕。你记好这一点,对你齐家也是个保障。”
他说完,迎着她的方向走来,与她擦肩而过登上了肩舆。嘤鸣心里气闷得很,又不得不蹲身恭送。皇帝明黄色的仪仗慢慢消失在朱红的夹道尽头,她心里陡然松懈,背靠宫墙缓缓蹲坐下来。
抬头看看,天宇澄澈,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这样蓝的天顶了。疏朗的絮朵柔软地点缀,那蓝便显得愈发蓝,仿佛要把人的神魂吸进去似的。
多好的天气,自己却困在这牢笼里飞不出去了。心无所归依,难怪深知做梦都想离开这里。可是不行,皇后就算想死也只能顺其自然地病死,皇帝有言在先,这地方只能听凭熬干油碗。你要自我了断,先顾虑顾虑你身后的家族吧。你一完,降罪的圣旨即刻便会送到你门上。
想死都死不了,嘤鸣惨然笑了笑。茶的后劲慢慢过去了一点,她可以强撑着走动了。皇帝还是不愿意短期内再出人命,她回到慈宁宫时,御药房的太医也赶到了。
太皇太后不明所以,“出什么事儿了?皇帝怎么打发你过来了?”
来的正是周兴祖,周太医是御用太医,长得精瘦,精神头极好,两撇小胡子上一双小眼目放精光,垂袖打了个千儿,“皇上跟前德总管传皇上口谕,叫来给纳公爷家的姑娘看诊。”
太皇太后惶然看过去,“怎么了?犯病气儿了?”一头说,一头示意鹊印把人搀到美人榻上歇息,走过来从上琢磨到下,“早上不还好好的么,可是上寿安宫去了一趟,吸着凉风了?”
嘤鸣仍旧笑着,说不是。脑子里昏昏的,还伴有耳鸣的症状,她有点不好意思,“奴才醉茶了,刚才太后赏了茶喝,奴才贪杯就成了这样。”
太皇太后啊了一声,见她额上冒虚汗,拿手绢给她掖了掖。周太医拧着眉头,歪着脖子替她诊断,太皇太后便吩咐底下宫女快快预备吃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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