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指向未时,笑道:“竟这个时候了!朕一议事就忘了时辰,让你们饿着肚子办差,是朕疏忽了。”转头吩咐德禄传膳,自己舒展身形下了南炕,复又说,“明日卯时,太和殿设筵宴,届时咱们君臣再共饮一杯。”
众人道嗻,纷纷扫袖打千儿,“恭送皇上。”
皇帝转身走出了军机值房,外头虽冷,但空气清冽。他站定了,略醒了醒神儿,举步朝乾清宫去,边走边吩咐那丹朱:“下月初四,朕要上关帝庙祭奠忠勇公,把消息放出去,朕等着薛家老三来寻仇。”
那丹朱应了个“嗻”,亦步亦趋跟在皇帝身后,进了内右门。
心腹大患已除,再加上情场得意,皇帝走路都带风。原本薛家不必弄到这步田地,可惜薛尚章和长子一死,底下两个成了无头苍蝇。老三赫寿的命是他特特儿留下的,如果他安分,以后酌情还能容他活着,但他下落不明了,少不得藏匿在哪里图谋不轨。这样正合皇帝的意,给了他机会正大光明把薛家荡平。他心里有成算,缓缓吸了口气道:“薛家重用的人,给朕列个名单出来,命粘杆处仔细盯着。等薛尚章大葬礼成,就将他们一网打尽。”
那丹朱半晌道嗻,似乎是猛回过神来才应了一句,皇帝皱了皱眉,听出了心不在焉的味道。
他回头瞧他,那丹朱年纪不大,却长着一张老成的脸,红绒暖帽下的五官总有股忧心忡忡的味道。皇帝才想起昨儿太皇太后提及的话,料他还在为了家里的事苦恼,“你有好前程,别因俗务耽搁了。”
那丹朱愕然抬起眼,才知道家里的烂事儿已经传进宫来了,颇为羞愧地说是,“奴才犯糊涂了,请万岁爷恕罪。”
那丹朱的年纪比皇帝还大一岁,算是他的表兄,这些年一直在他跟前办事,奇怪的是从未向他提起家里的难处。皇帝道:“朕从皇祖母那儿听说了,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朕?”
他呵下腰道:“主子政务如山,奴才怎么敢拿家里琐事劳烦主子。况且又是些上不来台面的,说出来也丢人……”
天上雪片子纷扬,落在脸上有细细的寒痛,皇帝眯着眼问:“你有什么打算?眼看年纪不小了,倒不如早些成了家,好好谋一番事业。”
那丹朱垂首,语气很无奈,“就算说了亲事,也不过多个人受罪罢了。”
这么说来就进了死胡同了,皇帝道:“既然处不到一块儿,何不自立门户?”
那丹朱一味摇头,“阿玛还在,哪有分家单过的道理。再说就算分了家,姝兰也没法子跟着我这个哥哥过,到时候只怕更艰难。”
皇帝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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