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还没敢吐出来,第二天旨意就到了。福晋还在细数自己掌家有多不容易,承恩公耷拉着眉眼,冲她直叹气儿,“别说了,我早瞧准了,你这脾气,早晚要吃大亏。”
营房福晋直愣神,“您怎么说这话呢,我对您还不够好是怎么的?”
承恩公这些年虽因病下野,但皇权倾轧是怎么回事,他比谁都清楚。以前是关起门儿来过自己的日子,他图轻省,眉毛胡子一把抓,因为那是自己的家事,别人管不着。如今事儿都闹到外头去了,孰轻孰重他心里明白,无论如何身上的爵位不能丢,至于女人,爱谁谁吧。
他摆摆手,拂袖而去,留下三庆和同来的太监面面相觑。
“那这位福晋有什么说法儿?”嘤鸣坐在上首问,心想要是她能悔过,其实也犯不着把人赶尽杀绝。
谁知三庆掖着手直晃脑袋,“郭福晋到底是善扑营出身,人家难受了一小会儿就不当回事啦,奴才走的时候,还哼小曲儿呐。”
哼小曲儿?嘤鸣倚着引枕笑了笑。也是,诰命不过是个虚职,褫夺了至多损失了俸禄,承恩公府的家业在那里,饿不着她。可她以为撤了诰命就完了?未免也想得太简单了。
第105章 冬至
雪后初晴,云翳中射落的第一道日光落在廊前的台阶上; 暖阁里头正打络子的人抬起头来; 眼睛里有璀璨的光。
“好些天没见着老爷儿啦。”嘤鸣瞧着外头,语气松散; “等日头再升得高点儿,咱们上外头晒太阳去。”
殊兰将成把的丝线捋顺了; 抽出一根大红的递过去; 因为皇后手上的络子到了收尾的时候; 石青的配上大红; 对比鲜明,有贵重之感。她一面打下手,一面笑着说是,看天宇渐渐变得澄澈; 喃喃说:“这些年来只有今儿,奴才有这心境看看天上流云,看看老爷儿,这都是托了主子娘娘的福。”
一个人觉得人生无望了,才会懒于关心周遭的一切。她才十九岁罢了; 心境倒像上了岁数似的。
嘤鸣温言煦语开解她; “你不是出身不好,也不缺胳膊少腿儿; 不过这一程的际遇不好; 等过去就太平了。往后犯不着想那些不快活的事儿; 万岁爷夺了她的诰命; 眼下她身上没了头衔,剩下的就好处置了。”
殊兰闻言怔忡了下,“夺了她的诰命?”
嘤鸣说是啊,“她仗着有朝廷加封,轻易不好处置她,这才张狂得没个褶儿……”言罢顿下看她,“怎么?你觉得这么办不好么?”
殊兰忙说不,“奴才只是可怜阿玛,受她牵连,闹得自己也怪没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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