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的赌客仍令贺子池微微发怵。他还有个要紧任务——看好书玉的安危。
前方传来小小的喧哗,似乎要有一场大赌。
书玉和贺子池随人流走过去围观。
中央的场地上是一张大赌桌,服务生已洗好了牌。赌桌旁坐着三个赌客,观其神色并手势,俱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们身后,各对应着一个包厢,包厢的帘子后面坐着他们真正的东家。
人群里有小小的骚动。
“嗬,那不是裘老七吗?”
“那个新晋的赌王?”
“还真是,谁能请得起他做赌手?”
书玉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只见那裘老七并不老,约莫二十出头,身量瘦小,戴着半截铁质面具,唯面具后透出的一双眸子淬满了与外表不符的深沉老练。
他身后的帘子里,坐的人是谁?
一声铃铛响起,正前方的幕布哗地落了下来,现出了此番大赌的赌注。
幕布后悬挂着一幅水墨画,左下角落了一枚红印,刻着“张僧繇”三个小篆字样。
画的一侧,端坐着一个蒙着面纱的妙龄女子。端的肤如凝脂,纤腰长腿。一双眼只轻轻开阖了几下,便流露出魅人的妩媚。
书玉却注意到了蒙面美人的脚。
美人穿着一双缎面高跟,鞋尖细细密密地缀了一圈幽兰色的水钻。
书玉不由蹙眉。怎么回事?难道今年南京城内流行这样一款女鞋?怎的一个两个都穿这同一款鞋子。
贺子池有些兴奋:“你说那赌注到底是那幅画,还是画旁的美人?”
书玉把视线投向了水墨画。她微微一勾唇:“画不值钱。”
贺子池一愣。
书玉又道:“那《五星二十八宿神形图》的真迹不可能在这里。”顿了顿她喟叹道:“不过这赝品倒是把张僧繇的‘没骨’画法学了个十成十。”足以以假乱真,若不是那幅真迹在她所知道的地方挂着,她也没法光凭肉眼辨明真伪。
“这么说赌注是画旁的美人?”贺子池道。
书玉笑了:“既然美人和画都在上头摆着,赌注当然既包含画也包含美人了。”
又一声铃铛响起。开赌。
三位赌手一一接牌。这一接一按看似无甚特别,实际上内里另有乾坤。
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更有围观者不看赌局,从头至尾眼睛便没离开台上的蒙面美人。
书玉这外行人却直勾勾地盯着裘老七的手出了神。
好漂亮的一双手。这样的长度,这样的骨节比例,分明天生就是用来抚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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