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马车踢踢嗒嗒跑过,敲碎夜色的宁静。
出了黑市; 书玉忽而矜持了起来; 悄悄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
辜尨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 也不戳破,只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侧。
快要行至皇家实验室时,书玉猛地反应过来:他这一路相送,便等于知道了她的住处。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踏入了他编制的甜蜜大网里,每一步都精密计算,只等她沦陷。
可下一秒,她又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中这个荒诞的念头甩了开去——毕竟送女士回家,这是每一个绅士基本的礼仪,无可指摘。
很快,种了西府海棠的小院子出现在了视野里。
辜尨一看到那个院子,忍不住便笑了。亚伯那个蠢蛋,哪怕有了画着西府海棠的方巾也没可能找到小羊羔的住处。
因为,这院子里的西府海棠根本不会开花。
他不禁重新审视起身侧的姑娘。她一方面单纯迟钝得如同一只未经世事的兔子,一方面又聪慧狡黠得像一尾灵动的猫。
每一面都是她,每一面都叫他深深着迷。
“我到了。”书玉站在院子前,抬头望他的眼,“谢谢你。”
辜尨笑:“第二次谢谢。第一次在维沙港,我送你回游轮;第二次在这里。”
她有些茫然,不明白他这么说的用意。
“谢谢不是光靠嘴巴说的。”他笑得意味深长,“行动表达的谢意更真诚。”
她觉得有道理:“那么你想要我做什么呢?”只要不过分,她都可以去办。
男人眯起了眼,笑容越发灿烂:“不需要你做什么。”
她一愣,继而被笼入了一个厚实的怀抱。这个怀抱不同于先前在黑市时候的绅士与礼貌,它箍得她发疼,宣泄着怀抱主人压抑的情绪和欲望。
饶是她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他对她浓烈的心思。
这份心思不像苏门答腊那样飘渺而虚幻,他将它直直摆在她的面前,不给她逃避和退缩的机会。
“不需要你做什么,我来做就好。”
男人带笑的声音犹在耳畔,他却已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浓烈而短暂的拥抱。
“晚安。”他笑着说。
她看着他一步一步倒退,直到退至拐角处,他才转身离去。
那一瞬间,她的心微微一热。这是一个,不愿让她看到离别背影的男人啊。
有着这样心思的人,一定是个内心极其温柔的人——哪怕在外如何拼搏厮杀,归家的那一刻也定会卸了浑身棱角,将最柔软的一面展现给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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